“在黄梅县官仓做车把式?”韩漠托着下巴,微皱起眉头,听苗武继续说。
“是。”苗武道:“我从他口里得知,最近这几年,在宜春东部三县,却是出现了一件极奇怪的事儿,而且与粮食确实有关系。”
“哦,你仔细说!”
“是这样子的。宜春郡,是我燕国产粮大郡,所以每年丰收之际,宜春郡所缴纳的赋税,那是不小的数目。各县也都积极催粮收粮,除了往京中户部缴纳应该上缴的赋税以外,剩下的粮食,则是要取出一大部分库存在官仓之中,由户部随时调拨粮食,用以救济而用。”
“这个我明白。”韩漠微微点头,他的父亲韩玄昌在东海郡,做的就是清吏司,专管这一摊子的事儿,所以这中间的门道,他是十分清楚。
缴纳给朝廷的钱粮赋税自不必说,剩下的则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拨入世家的私库,用以维持世家的开销用度,毕竟世家要控制一地,各式各样的开销是很大的一笔消耗,没有强大的钱粮作支撑,那也算不得什么世家大族了。归根到底,世家的强大,就强大在世家有着丰厚的钱粮基础,有着强大的动员能力,有着掌控一地的错综复杂人脉关系,否则与普通家族也就没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上,说来说去,说话声音的强弱,是靠实力决定,实力则是靠背后的钱粮和人手来决定。
除了世家应得的那一部分支撑家族的钱粮之外,另外一部分,自然就是储存在各处官仓的粮食。这一类官仓的粮食,虽然由户部调拨,但是却不归属于朝廷,若无特殊情况,户部是无权调动官仓的粮食,而当地世家和官府更是不能轻易地调动这批钱粮。
当地世家和官府所要做的,只是每年以新粮填充成粮,以防止粮食腐烂而已。
官粮的用途,主要是解决官仓当地的灾荒时候,例如这一类水灾旱灾,第一时间就是要从官仓拨粮,除此之外,遇到战争时期,经过内阁商议,那也是可以在官仓调粮到军队之中,充做军粮之用。
总之一句话,官仓的粮食,地方官府和世家是坚决不能动弹,朝廷要动,那也是要特殊时刻,经由内阁审议之后才能调动的。
“我的老乡叫做苗义,据他所说,这两年来,每隔三四个月,当地的知县,就会调动一批人手,在夜里拉着几十车子的物品,往夕春县这边过来。”苗武轻声道:“而苗义正好是其中的一名车夫,据他所说,这批运粮的车夫,工钱都不少,但是衙门里却对他们告诫过,谁要是将这件事儿泄露一丝半点,满门抄斩。”
“果然有猫腻。”韩漠冷笑道:“他们运的货物,可就是粮食?”
苗武道:“每次他们要起运时,货物都已经装好,满满几十马车,沉得很,用大布包包裹着,还有衙差跟着,不许任何人打开看。他们都是夜里赶路,白天则歇息,每趟运货,途中都有固定的歇息点儿,掐准时间赶到固定的地儿歇着。”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韩漠摸着下巴道:“掩人耳目,工程浩大啊。”
“不过苗义有一次偷偷发现到,这车子里的货物,正是粮食。两年来,苗义干了大概近十次这样的事儿,而且每一次都是同一批车夫,这些车夫据说在官府都记了档,家住何处,人有几口,那都是一清二楚,所以这些车夫那是不敢有丝毫透露的,我若不是用强,苗义也是不肯吐露出来的。”苗武低沉声音道:“苗义干的多了,他也是个聪明人,后来发现,这一批粮食,十有八九就是从官仓运出来的官粮!”
韩漠已经想到这一点,沉声问道:“那一批粮食,运到何处?”
苗武更是凑近韩漠,低声道:“据苗义交待,具体的目的地,他们并不知道是在哪里,每一次他们都是在夕春县南的一处乱石岗子停下,将粮食丢在那里,有人专门接应,丢下粮食,他们便要离开。”
“乱石岗子?”
“是!”苗武点点头:“苗义虽然不知道粮食运到哪里去,不过卑职却隐隐猜出了几分,也只有那个地方,最是可能了!”
“苗大哥,你说的是什么地方?”韩漠凝视苗武,低声问道。
苗武目光闪动,一字一句道:“阴阳谷!”
阴阳谷
韩漠微怔,隐约间,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正要想想,却是陌生得很,问道:“这个阴阳谷,又是个什么地方?是在这夕春县内吗?”
苗武点头道:“正是在夕春县内,而且巧的很,就在夕春县南百里之处!”
韩漠眼睛一亮:“也在夕春县南?苗义他们运粮停放的乱石岗子,那也是在县南,这……自然不是巧合!”
“苗义他们停放粮食的乱石岗子,离阴阳谷不过十里之遥,所以卑职这才猜测,如果真有大批失踪的粮食,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藏在阴阳谷内。”苗武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道。
韩漠淡淡一笑,道:“对了,苗大哥,这阴阳谷适合隐藏粮食吗?我好像听过这个地方,不过……又似乎想不起来了。”
苗武解释道:“这阴阳谷是在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