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位姨娘上良籍的,是公事。”
“改户籍——”折枝轻轻重复了一遍,一双杏花眸微微亮起来,转首对紫珠道:“紫珠,你办事素来稳妥。今日若是得空,便与半夏一同去一趟玉带河的铺子那,将昨日里交代的事处置了。”
紫珠轻轻应了一声,启唇还想问些什么,折枝却并不多做停留,提起裙裾便匆匆往月洞门外走。
“我还得赶在司民大人离开前,去哥哥那一趟,耽搁不得。便不与你们同去了——”
她的语声落在晨曦时铺着碎光的青石小径上,转瞬便被夏风挟裹着往廊上而去,渐渐听不明晰。
待折枝一路步履匆匆地行至映山水榭的时候,藏在云后的日头已渐渐生出金芒,将青石地面晒得发烫。
而水榭中,谢钰早已起身,却未着官服,只一身燕居时的星白色绉纱袍,墨发随意以一支玉簪束起。正独自立在临窗的长案后,垂眼看案上平铺着的一张布防图。
直至听见小姑娘软底的绣鞋踏过木制游廊那轻微的吱呀声响,这才随之抬目,望向声来之处。
折枝正行过窗畔,往槅扇前行去。见谢钰的视线往来,便也随之停下步伐,抚着胸口喘匀了气息,弯眉唤了一声:“哥哥。”
谢钰的视线随之落在她的面上。
小姑娘似是匆匆过来,也未曾打伞,只拿一面绣着红鲤戏水的团扇挡着屋檐下斜斜打进来的日光。一张柔白的小脸被暑气蒸得微微泛红,光洁的额心上也泌出一层细汗。
偏偏她自个还浑然不觉,只弯着一双杏花眸笑得潋滟。
谢钰抬手,让小姑娘走近些,顺势将人从长窗上抱了进来,放在圈椅上。
他随之俯下身去,长指随之拂过她微烫的雪腮,顺势揉捏了两下:“妹妹倒是少有这般清晨便来寻我的时候。”
不知又是为了何事。
折枝坐在圈椅上,身侧便是吐着白气的铜鹤冰鉴,通身的暑气随之一散,语声便也轻快了几分:“折枝起身的时候,听半夏说今日桑大人请了户部司民过来,为榴花院里的两位姨娘改良籍。”
谢钰停下指尖的动作,垂目看着她,微微抬眉道:“妹妹这是想改自己的户籍?”
折枝握着团扇的指尖微微一顿。
谢钰这句话,正巧道破了她的来意。
——自当初谢钰来信后,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闹得满城风雨。
相府纳妾的意思也随之这阵风雨传至府上。
桑府立时便拨乱反正,将她的名字与户籍都从宗族里挪了出去,暂且悬着,只等着相府过来迎人,便名正言顺地将户籍挪过去。
只是不想送亲途中遇见了谢钰,想送出去的人没能送出去,桑府也不好将她的户籍挪回来,便一直这般不明不白地悬着。
想办个路引,亦是艰难。
折枝略想一想,抬手轻轻握住了谢钰的袖缘,隐去了路引之事,只将自己的为难之处与谢钰说了,又软声央道:“既然今日户部的司民过来了。哥哥看,是不是也顺道将这事解决了。”
“折枝想着,既然户籍已从桑府里挪出去了。便也不必再挪回,折枝自个立个女户便好。”
谢钰不置可否,只徐徐将羽睫垂落,笑意渐渐自眸底淡去。
以大盛朝律,唯有两种女子可立女户。
守寡且家中无男丁者。
双亲俱亡,且无兄弟手足者。
折枝可以立女户。
可今世间礼教严苛,女子自立门户被不少门庭视为‘不顺’,对日后议亲多有影响。
故而大多女子宁可花用大量钱财,将自己的户籍挂在远亲名下,也不愿自立女户。
除非,是打定了主意不愿嫁人。
折枝静静等了一阵,见谢钰并未答话,怕他不应,也怕耽搁久了那户籍官离开,握着他袖缘的指尖略微用了几分力道,扯了扯他的衣袖,抿唇小声道:“若是不立女户,折枝的户籍又该挂在何处?”
“若是挂在哥哥那,哥哥岂不是真成了折枝的哥哥了?”
确是有些不妥。
谢钰沉吟稍顷,终是抬起眼来,看进她那双秋波潋滟的杏花眸里,一字一句徐缓问道:“妹妹当真只是这般想?”
折枝藏在袖中的指尖收紧,将那缕心虚随着些微的痛意,一同埋进掌心里,这才乖顺点头,略想一想,又弯起杏花眸轻轻笑起来:“难道哥哥真想将折枝的户籍挂在哥哥名下不成?”
谢钰垂眼,眸底的神色深了几分。
他的户籍,出自顺王之手,若想添人,顺王必定知晓。
良久,他终是缓缓启唇道:“妹妹若是想要,也未尝不可。”
“只是,不是今日。”
他说罢,并不过多解释,只将万寿节当日的布防图卷起,收进袖袋中。便将手递给她,淡声道:“妹妹起身,我带你去花厅,将户籍改过。”
折枝见他答应了,那双杏花眸里的笑意愈发深浓了几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