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沂春说:“我有在做幕后……换了个名字,没告诉以前的粉丝。也别告诉你侄女。”
祈南嗯了一声:“你不后悔吗?”
薛沂春笑了一下:“不会。”
回去的路上。
祈南突然想起郁嘉木,有点鼻酸。
那你呢?
你后悔吗?祈南。
他问自己。
学期末的时候,实验终于有了突破,这来自于郁嘉木突如其来的灵感,整个团队的人都很高兴,进度一下子变得顺利了起来。
王教授对他多加赞赏,还自掏腰包请学生们去吃饭。
天气渐渐冷下来。
郁嘉木换上了风衣、围巾和皮手套,坐地铁去王教授订的酒店。挤在人群之中,钢铁罐头自黑暗的隧道里呼啸而过,他沉默着观望周围沉默的人。
那天实在太巧……祈南的司机生病请假,所以他自己坐地铁出门。
如果祈南的司机没生病,又或者祈南坐了出租车而不是地铁,他没有搭乘那条地铁线,没有进那节车厢,他们从未遇见过的话,是不是对彼此都好呢?
假如没有遇见,那祈南现在大抵还在小南直街过了悠闲平静的日子,不会经历那么多痛苦。
地铁到站。
郁嘉木随着人潮而下。
他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到了两三个人,过了半个小时,王教授才来,还带了个女孩子,介绍说:“这是我女儿。”
长得倒不太像,说实在的,王教授有点其貌不扬,方脸大嘴,这个女孩却生的细致柔软、弱柳扶风,瓷白的皮肤,小鼻子小眼睛,看着娇滴滴的一个小美女,到场以后也没吃什么东西,挑拣着夹了几筷子,就没有再动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不插话,偶尔开口说了两句话,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郁嘉木注意到女孩面前的菜都是辣的,看她连转玻璃盘都不太敢的样子,帮她转了一下,把几个清淡点的菜送到她面前。举手之劳而已。
当时郁嘉木没有太在意,后来他才想通了,估计那一次王教授就是特地带女儿来相看他的。
过了几天,王教授又请他去家里吃饭,郁嘉木没有多想,以前他还跟着前一个老师的时候也经常去老师家吃饭,他起初就以为是单纯地被王教授赏识了,还挺开心的。
饭菜非常丰盛,开始郁嘉木以为做饭的人是师娘,看着年纪不太像,才知道是保姆,师娘去世很多年了。餐桌上王教授问了他一些问题:“你家里怎么样?上次听你提到妹妹,还在读小学?二胎?”
郁嘉木疑惑了下,说:“我爸妈离婚了,我跟了我妈,妈妈再婚了,和继父生的妹妹。”
王教授说:“哦,这样啊,看你那么亲密,还以为是亲生的呢。”
“嗯,我们关系很好,和亲生的也差不多,毕竟我大那么多岁嘛。”郁嘉木说。
王教授又问他:“我记得你家是在x县,你要是毕业了回去不好找工作吧?是打算在这里工作,还是去h市?”
郁嘉木想到祈南,祈南才在s市开了新画室,就算被他骚扰了一次,应当也不会再轻易搬走了,多麻烦啊,于是回答说:“s市。这里大企业多,好找工作。估计就定居在这里了。”
王教授接着问了一些问题,郁嘉木越听越不对,他怎么听着觉得像是在问女婿。
他们正在说这话呢,王教授的女儿突然站了起来,僵硬地说:“我吃饱了,我回房间了。”
桌面上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了起来,郁嘉木回去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奇怪,但愿是他想多了。
没多久,王教授索性和他差不多挑明了,问他年纪不小而自己的女儿也是适婚年龄,虽然年纪稍微比郁嘉木大一点,但也只是大了一岁,学历不也低,他觉得两人挺般配的,要不要相亲看看。
郁嘉木顿时忧愁了,要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他肯定是不愿意的,这要是换成他妈让他去相亲,他肯定就不去了。换成三四年前,他那个暴脾气,遇到这种事大概都直接掀桌子了。但这个是王教授,他还要在王教授待几年呢,各种成绩评价都捏在人家手里,要是闹僵了就不好了,就是在相亲时故意抹黑自己也不好使,回去王教授女儿和爸爸一说,他在老师眼里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要委婉又干净地拒绝,还得不让王教授对他的好感下降。
倒是可以出柜,可他现在怎么出柜?根本没人跟他出柜,他传闻被男人包养都是三四年前老学校的事了,听多年了,也还没有流传到s市来,就算传过来,现在也没什么人会相信的,他被朋友偷论文的事这些年反倒一直口口相传,告诫学弟学妹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定要放好论文上好锁,毕竟别人被包养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听过就完了,但是论文这个东西就和自身密切相关了,还有人给他洗白,说他被包养的传闻就是那个偷论文被取消毕业证的同学造谣的。
郁嘉木也不知道现在具体都传成什么样了,他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