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尾巴甩进傅回鹤的手里。
——顺带给了傅回鹤一个“还得是我”的眼神。
傅回鹤轻咳了两声好险忍住笑声, 握住尔书的大尾巴,十分规矩地听从尔书的引路。
小天道们在大榕树的帮助下, 将离断斋硬生生扩大了五倍之多, 后院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界, 那片常年氤氲着袅袅灵雾的湖泊也拉宽了许多。
傅回鹤沿着回廊来到后院, 入目的是一方悬在湖泊之上的高台,浓郁的灵雾袅袅,在高台之上虚虚聚拢又散开,高台同样被红绸灯笼所装点。
与回廊不同,高台四周簇拥着许多草木开花形态的金色雕塑,金色的点点星沙不停地朝向四周散落开去,化作灵光落在草地与湖水间,洒落在高台之下落座的宾客间。
傅回鹤的视线在那些草木上停留了一瞬,认出那都是曾经从离断斋离开的种子模样,每一株都是记忆中的形态,就连开花时展现的性格都别无二致。
尔书走到傅回鹤身后,从大尾巴里掏出小册子看了一眼,小声道:“行礼!”
被迫对成亲流程一无所知的傅回鹤:“……?”
在看到站在一朵金色金光菊中间的金色毛绒球着急比划的姿势后,傅回鹤恍然大悟,朝着台下的宾客躬身行礼,行礼间没有半分敷衍,极其认真。
就在他躬身抬头的那一瞬间,傅回鹤看到了席间列座的花家人,而旁边坐着的——
傅回鹤的眸子骤然瞠大,动作顿住,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温和美丽的女子坐在花夫人左侧,身旁的是一身青衣的男人,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而坐在青衣男人旁边的,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眼神却是亮得惊人,看向傅回鹤的神情中满是欣慰。
那是……
傅夫人抬手掩唇,笑得眉眼弯弯,与旁边同样笑起来的花夫人低声说着什么,傅族长像是被儿子的蠢样子无语到,张嘴无声说道:傻愣着干什么,成亲呢!
尔书连忙将一杯酒塞进傅回鹤手里,抬着傅回鹤的胳膊让傻兮兮的傅老板转了个方向,一脸“简直没眼看”的小表情。
傅回鹤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到一只身形变大了许多,圆滚滚的身上绑着红绸带花的小煤球天道。
傅回鹤刚开始心中还在笑,让七童诞生世界的小天道当花童倒是十分贴合,但在看见一身大红喜袍的花满楼自回廊缓步而出时,傅回鹤的脑海里便再也没有除却花满楼之外的存在。
花满楼平日的衣裳多素洁雅静,就算在正式的场合会穿贵气些的锦衣大氅,也更多是较为沉稳或贵矜的颜色,很少穿这种灼灼热烈的大红色。
镶金馕玉的喜袍没有什么沉稳温吞的意愿,有的只是张扬热烈的喜悦与冲击,花满楼本就生得肤白,红衣金冠,更衬出几分平日从未见过的艳丽之色。
被打扮得黑红相间的小煤球天道从尔书手里接了酒杯递给花满楼,而后缩小身形跳到尔书的脑袋上,一黑一白两小只功成身退,跑去高台下面一起凑热闹。
傅回鹤的眼神一直牢牢锁在花满楼的身上,或许带着欲,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口的复杂与喟叹。
花满楼同样不知道今日成亲的流程,问傅回鹤道:“在想什么?”
傅回鹤深深凝视他,微摇了摇头,小声道:“哪怕是在梦里,我都想象不出这样美好的场景。”
他这一生艰难堪堪,欢愉少数,可若是为了眼下的这一切,傅回鹤突然觉得有一种所有缺憾都瞬间圆满的幸福感。
红绸自上而下飘飘然落下,两头不偏不倚被花满楼和傅回鹤握在手中。
两人齐齐抬头看向高处,就见长盛君坐在房檐之上,正盘腿撑着脸颊看着他们两个。
成亲这样宾客众多的场合,对长盛君而言实在是一种可怕的折磨,但他也有他参与的方式——他用机关将红绸递给了两个新人,以亦师亦友的身份。
盛崖余站在长盛君身侧,对着看过来的傅回鹤与花满楼抱拳行礼,唇角勾着笑。
收回视线,傅回鹤与花满楼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两人转身,朝着高台中央缓缓走去。
步履款款,同登华堂。
交拜成礼,同饮合卺。
花开成双,岁岁相连。
最是凝眸无限意,自此阡陌多暖春。
长盛君看了眼被团团包围的傅回鹤,啧了两声,对花满楼道:“他这来者不拒的模样,你也不怕他醉得入不了洞房?”
说完,长盛君又嘀咕了一句:“就算该修该做的都做完了,洞房还得不一样吧?”
无情大捕头早就被江湖人拽走,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气运者们无不是龙章凤姿,天资卓越的天才,聚在一起着实有说不完的故事与经历。
长盛君的话还没落地,那边的墙边就探出来陆小凤和花五哥的脑袋:“七童~”
花满楼面上带着温矜的笑意,但眼睛里的愉悦是与平日不同的开怀灿烂:“老师难道不想知道阿凛喝醉之后是什么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