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神情恍惚了一瞬,心中暗道原来前人诗词中的辞藻竟无一丝一毫的虚假夸张。
他眨眨眼:“有如此绝色姿容的傅兄相伴,七童也不过便是多了折服美色的声名罢了,有何不可呢?”
“……?”傅回鹤被花满楼反将一军,哑然失笑,而后道,“该回去了,在这里太久对你不好。”
“嗯。”花满楼并不是什么沉迷享受之人,这一晚上的时间对他而言已然是难以想象的馈赠,又怎么会过度苛求呢?
他之所以不想醒来——
“我只是有一种直觉,如果我在这里,或许可以等到傅兄。”
傅回鹤诧异抬眸:“等我?”
花满楼想要见到的爹娘兄长已经见过,想要记住的花家堡也尽数在此,还要见他做什么?
“如果等到傅兄的话,”花满楼的眉眼间带着优雅矜持的温和,笑意吟吟道,“那傅兄便可以是我所见到的,最后一张面容了。”
……
床帐内,霜白发色的男人眼睫微颤,覆盖在青年额上的手指一动。
下一瞬,花满楼手腕间被白色手绳穿着的种子表面荡开一圈圈光晕,表面灰扑扑的土褐色一点点龟裂开来,化作齑粉无声无息地落下。
冷白色的玉石圆润光滑,微弱的光线下隐隐流动着似灰似蓝的颜色,好似在莹白的玉中藏着什么活物一般。
——终于,在蒙尘千年之后,这颗表面带有裂痕,其貌不扬的种子褪下陈年固执的伪装,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他的契约者
“叩叩叩。”
尔书纳闷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脑袋又躺回长桌上,松软的大尾巴像个鸡毛掸子一样在桌面上无聊地扫来扫去。
说起来,离断斋的生意其实挺惨淡的,毕竟客人上门都是看缘分,大千世界是浩瀚无比,但是离断斋筛选客人的标准说起来也挺苛刻。
“叩叩叩。”
尔书的大尾巴顿时拉直竖起,猛然看向大门的方向。
这不是它听错了,就是有人在敲门吧!
想起唯一一个敲响离断斋大门的人,尔书顿时一个翻身起来,四爪麻溜地窜到了大门口。
“花公子!”尔书原地一个跳跃,直直跳进了花满楼的怀里,“哇,糖葫芦!这是给我的吗?”
花满楼稳稳接住欣喜的小兽,笑着将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递给尔书:“多加了芝麻,吃完记得漱漱口知道吗?”
“嗯嗯!”尔书两只爪爪紧紧攥着糖葫芦的竹签,一张嘴就含了一颗饱满的山楂包在嘴巴里,腮帮鼓鼓囊囊的,“花公子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听傅兄说的,他本来回来也是想买给你的,只不过大概是……”花满楼笑得温文尔雅,“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回来的急了些。”
尔书嚼糖葫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着,试探性地提问:“老傅回来之后就去后院湖里睡觉了,我还以为是他出门一趟累了……?”
“嗯……我也不知道。”花满楼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悠悠道,“可能是害羞了吧。”
尔书抱紧了自己的糖葫芦,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忽然觉得,原本心目中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花公子,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恶趣味和小腹黑啊……
正犹豫着,尔书的视线一瞟,注意到了花满楼抬手撩开纱帘时露出的手腕。
贴在左手脉搏间的莹白色玉石让尔书的瞳孔震颤了一瞬,手里的糖葫芦险些一个没拿稳栽去地上。
“花公子,你手腕上的种子……”尔书欲言又止,想提醒花满楼又怕插手花满楼和傅回鹤之间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反应。
花满楼却是显然知道尔书指的是什么。
在那日自美梦中醒来后,傅回鹤便不知所踪。
这些日子对傅回鹤的性子摸了差不多的花满楼非但没有过多担心,反而心情十分晴朗地在在院子里翻找一些自己曾经亲手做的东西。
甚至还从自家兄长那边要来了不少没喝完的百花酿。
而这期间有不少人问起花满楼手腕上看起来十分奇特惹眼的玉坠子,尤其是知道花满楼之前戴的是种子的陆小凤,看花满楼手上那玉坠子的眼神都不对,显然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猜测了不少。
花满楼也因此知道了这枚种子堪称脱胎换骨的变化,也正是从那日开始,这枚贴在自己手腕处的种子,时不时就会发出忽冷忽热的温度。
怎么说呢……就,像极了闹脾气的傅回鹤。
陆小凤那日的猜测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花兄,你悄悄告诉我,那些精怪话本子里都写着呢,鬼怪要留在活人身边需要个什么承载之物,比如生前用过的玉佩啊手串什么的……你手上戴着的这个玉坠,该不会就是那位前辈的栖身之所吧?”
“尔书,傅兄对离断斋交易出去的种子是不是都有所感应?”花满楼的声音又低又暖,是不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