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在心里计较,但大人物的心思他当真揣摩不了,只又喊了声:“叔叔好。”
许思华点点头,算是应了,又道:“那天电话里是你吗?”
蹭地,晏词涨红脸:“”
这也太开门见山了!
“好好,不用说了,是你就没错,”许思华已经确认,“你放心,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来随便聊聊。”
说着,许思华打量他一眼。
晏词不卑不吭道:“我今天收工早,回酒店后就洗澡换了衣服,是干净的,但我不知道今天要来见您,但如果事先已经入不了您的眼,我想我即便现在去买正装穿上都没用。”
“是这个道理,”许思华道。
“叔叔,那请问您是想和我聊什么?”
“就聊聊少淮。”
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晏词先问了,便是想快点进入正题,自己是个直性子,又关乎许少淮,大家心知肚明却互相打哑谜反而让人焦灼。
许思华端起茶杯,轻啜了口,以闲聊的模样似随口道:“你和少淮在一起了?”
晏词认真回答:“您说的是住方面的话,我现在是住在许先生的房子里,如果是感情方面,我们还没在一起。”
“你喜欢他吗?”
许思华问得直白,倒让晏词顿了顿,毕竟长辈和小辈谈论感情总显得尴尬,不过他坦率承认:“喜欢。”
不喜欢的话,他怎么可能主动亲吻许少淮。
不喜欢又怎么会允许许少淮对他如此亲密。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我相信我儿子做事不是那么拖泥带水的人。”
“我觉得还不够了解彼此。”
许思华沉默注视他,不语,而后端起茶杯吹拂飘在水面上的茶叶,所谓无声胜有声形容此时也恰当,沉默的压迫比起怒斥更能收紧控制气氛的那根弦。
许思华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叔叔,您愿意听一下我的事吗?”晏词问。
“说说,”许思华放下茶杯。
晏词道:“是我心思比较敏感,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妈妈生病走了,别人有妈妈开家长会的时候我没有,我爸那时还是个工人,朝九晚五自己都没有休息日,更没多少时间放在我身上,所以我更倾向于在同龄孩子身上找感情。”
“我和他们玩儿,帮他们做作业,我爸给我的零食好吃的我几乎都分给了他们,可他们却还在背后说我坏话,说我傻,说我就是个跟班佣人,我就和他们打了一架,他们有爸妈来学校讨公道,我爸只有一句&039;小孩子的事情就应该小孩儿自己解决&039;。”
“后来我交朋友,我就会琢磨,这个人是利用我还是真心对我,我会不知不觉揣摩对方的行为,对方的思想。”
许思华听着,并没有打断,充当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再说上大学那会儿,我爸做生意失败自己跑了,被借钱的亲戚来找我,一开始好言劝我找我爸回来还钱,但是我爸就是一泥鳅,跑了谁也联系不上也抓不着,他们开始变脸,谩骂,言语攻击,说要父债子偿,把错归咎到我一个人身上,我爸的生意我一没插手二不知情,我又何其无辜?”
“但他们说的有一定道理,谁让我是我爸生的呢,可是我看着我婶婶骂我的时候我总想起她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我聪明,机灵,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当然我现在也不恨他们。”
晏词浅笑了一下。
许思华道:“心寒?”
“对,”晏词承认,“大家都没错,钱我也会努力还,但是人心拾不回来。”
“小小年纪已经看得通透,觉得人心容易变,是这个意思吧,”许思淮示意了下,“喝茶。”
晏词捧起茶杯,茶叶的香气萦绕鼻端,带了点鼻音:“是,我觉得我现在三观还算正,没那么势利,多亏了身边还有一个发小,打小没骗过我,我家穷了也没拿其他眼色看我,我也承认,我喜欢许先生,可严格算起来我们才相处没多长时间,身体会有一时冲动,但感情这件事需要冷静对待。”
“谨慎、理智、有自己坚持,”许思华评价道。
“叔叔,我就当是您夸我了。”
“不用谦虚。”
晏词笑笑,喝了口茶,但他不认为这么大一个董事长只是单单来听他说话,而且还有令他疑惑的是:“叔叔,您对许先生的性取向就没有意见吗?”
“我挺希望他赶紧找个对象,他妈妈也总张罗着要给他相亲,挑的都是小姑娘,我倒是无所谓他喜欢小姑娘呢还是喜欢男孩子,”许思华坦言,说完又叹了口气。
晏词适时帮他倒上茶。
准备听故事。
“我这儿子,十岁的时候就被我送出了国,他妈在外陪了他一年后被我勒令回来,从十一岁开始,他一个人在国外。”
“十一岁应该也还是小学,就没人照顾了吗?”晏词吃惊。
“有请阿姨照看。”许思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