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考核是射箭,祝九妹被分到首批上场,梁山伯与马文才则同属第五组。
临上场之前,梁山伯瞧出祝九妹很紧张,便安慰道:「祝兄,像平日那样就可以。」
马文才也道:「后面还有很多项目,这轮你就先热热身。」
「好,我知道了。」
祝九妹把装备戴上,便走了过去。
勉强拿稳弓身,一声令下便瞄着红心射去,第一发射完,她定眼一看竟发现自己的箭靶上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射完以后便有人走了过来把成绩记下,他看了看祝九妹的箭落在地上,手上不知在本子上写了什么。
「预备——」第二发来了!
她一咬牙,把箭头对准红心处,再回想刚才失败的经验作了调整。
「开始!」
嗖的一声,数矢同时发出,眨眼之间箭便已落在靶上。
祝九妹松了口气,虽然离红心还有很大段距离,这回她总算射在上头了。
接下来是最后一发,旁观的学子们也开始渐渐鼓譟起来,打气声此起彼落。祝九妹不由分心往旁边看去,在人群中便看到梁山伯的身影,而对方竟然也正望着自己。
驀然,她的心情又立马紧张起来。
他该不会从刚才一直在看我吧?
想起自己第一发简直不堪入目,祝九妹就恨不得马上找个洞躲起来。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梁山伯轻轻启唇笑着,彷彿跟她打气一般。
同时,旁边的马文才不识时务地喊道:「英台兄,加油啊。」
话刚落音,她便恨不得衝上前摀住他那张嘴,却见梁山伯又笑得更开怀了。
一摸一样的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笑容。
把头转回去后,祝九妹再也提不起劲来,脑海中不停浮现起梁山伯对她笑的模样,与对马文才的笑都是一样的。
也对,从一开始她就和其他人没有分别。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有点懊恼。
最后一发了,祝九妹惘然若失地抬起弓箭,听着指令后,手便自然而然地松手。
「啊——」
她听到左手边传来一声不大不少的惊叹,那人箭靶上的红心处有一枝箭,看来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殊不知,下一秒那人却转过来看着祝九妹,脸上略显慍色。她心里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看了看自己的箭靶上再次空空如也,祝九妹就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对不起!我一时手误」四周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她感觉自己成了眾人焦点。
好不容易才等到结果宣读完毕,祝九妹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回人群中。
刚才她竟然把箭射到别人的箭靶上了,虽则这一举是无意,不过好巧不巧这箭偏偏射中了红色,在其他人眼中这无疑就是挑衅。
「英台兄,真的不能小瞧你啊。」马文才一见她回来,就拋出这句话。
祝九妹看到他就心头火起。
「我总算明白,为何每次银心见到马公子都拉着我掉头就走」她咬牙切齿道:「马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刚才多亏了你的助威。」
马文才听出她弦外之音,也笑呵呵道:「不敢不敢,英台兄教得也好,银心兄弟常跟我唸道受恩莫忘,唉,不过就是帮她看了下门,她就左拜谢右拜谢」
祝九妹听到这里不由瞪着他,对方也识趣地住口了。
哪有帮她们看什么门,言下之意根本就是「我可是帮你们保守秘密」。
梁山伯见气氛怪怪的,便道:「祝兄,先休息一下吧。」
听到他的话,祝九妹忽然心里酸酸的,也没敢抬头看他便坐在一旁。
接下来,祝九妹转模作样在观看比赛,实际上却是心不在焉,只听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五组。两人临上场前,祝九妹才终于抬起头朝梁山伯道:「加油。」
「好。」他粲然一笑。
这一场考核可算是万眾瞩目,因为马文才与梁山伯两大才子同时出现。在「文」方面,马文才当然是不及梁山伯,不过在「武」方面,他自少就有骑射经验,自然更胜一筹。
果然一轮三发,马文才全中红心,看得旁人热血沸腾,不由为他欢呼起来。梁山伯虽未像他这般出彩,也好歹中了一次红心,其馀两次也不过是偏差了少许,整回也算是精彩。
不远处,吕铭正站立静静观看着,脸容宽和,欣慰之情微露。
几年前他曾到汝南办事,机缘巧合遇见当时还是孩童的梁山伯。当时的他年纪不大,穿着朴素得几乎破烂,一个小人儿就在书斋里阴暗的小角落里默默抄写书卷,写出来的字却是典雅素净,赏心悦目,让人读之不倦。那时吕铭讶异无比,无法相信这些字竟然是出自一个孩童手中。
他见这孩子有天赋便留下一封信,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带着这信来红罗书院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