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却听得脚步声响,关慕精神一振,转头望向大门,只见韩漠已经快步进了来,身上衣裳湿漉漉的,进门便道:“大掌柜,借套衣裳换下!”
关慕见到韩漠,又惊又喜,杨涟也显出惊讶之色,随即眼眸子里划过一丝愧色。
“杨涟,取衣裳给小水换上!”关慕急忙吩咐道。
杨涟立刻下去取衣裳,关慕则是亲自为韩漠倒上酒水,“来,身子凉,喝杯酒暖暖身子!”
韩漠接过酒盏,一饮而尽,笑道:“让大掌柜等急了。下了雨,路上耽搁,大掌柜不要见怪!”他自然不会将山谷中所见之事告诉关慕。
关慕又为韩漠斟上酒,轻声道:“小水,大功告成,老夫可要向你道贺了。后生可畏……你来此不过三两日,却在朝夕间便将万不能为之事办成,老夫……不服不成啊!”
韩漠呵呵一笑,并没有说话。
杨涟很快便取来衣裳,韩漠进屋换了,关慕又吩咐杨涟弄了小砂锅进内室,放在火炉子上,里面炖上了肉,请韩漠在炉子边坐下,二人都是拿着小酒坛子,便吃肉边喝酒,倒也是惬意无比。
韩漠肚子也正饥饿,吃了个半饱,这才拎起酒坛子,向关慕正色道:“大掌柜,这一遭前来风国,韩漠最要谢的,便是您!大掌柜的恩情,韩漠这次是铭记心内,此番恩情,日后若有机会,必定是要好生报答的!”
关慕听韩漠这样说,心里很是舒服,摆手笑道:“小水太客气了。不过是略施援手,若非小水你睿智非凡,这事儿那是万难成功的!”
韩漠摇头道:“大掌柜,有些话不说,在下心里也是清楚的。你们贸易商此番出手相助,那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是旁人,未必会施援的!”
他这倒也是真话,其实这一次若非关氏贸易行相助,韩漠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间便将朱小言从神山城救出来。
没有关慕的帮忙,也就不可能有罗日旭这颗大棋子,这是事关全局的一颗棋子,恰恰便是关慕献上来的。
关慕微微一笑,凝视着韩漠,“小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儿,老夫这一辈子见的多了。不瞒你说,老夫先前还真是担心你就此撒手而去,如今……哎,惭愧惭愧!”
韩漠呵呵笑道:“我倒真是想一走了之,就只怕大掌柜应付不来这烂摊子,若是出了岔子,到时候还是要给我带去麻烦,既然如此,我还不如留下来帮助大掌柜摆平这烂摊子,日后大家也都舒服一些!”他举起手里的小酒坛子,又敬了关慕一次,二人都是仰首畅饮,此时在火炉子便吃肉喝酒,二人都只觉得气氛极是融洽。
“你能留下,老夫很是欣慰。”关慕缓缓道:“小水你有情有义,在这世道,并不容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夫能与你这后生打交道,心中痛快……老夫倒是有一请求,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漠笑道:“大掌柜,你我之间,便不需客套了,有什么吩咐,你但说无妨!”
关慕神色看起来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下,才凑近低声道:“小水,老夫所求,你可莫见笑。”
韩漠一愣,听他这样一说,还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样的请求。
“老夫今年五十有三,论起年纪,说句冒昧的话,做你爷爷都是成的!”关慕轻声道:“只是老夫敬你少年英雄,有情有义,不敢太过高攀,今日却想与你结个忘年之交……却不知小水愿不愿意?”
韩漠一时还没明白关慕的话,不由看着关慕,并没有立刻回答。
关慕微微一笑,道:“小水,老夫把话说明白一些,那是想与你结拜兄弟……却不知是否有此荣幸?”
韩漠怔了怔,他还真是想不到,关慕竟是提出这样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却要和自己一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义结金兰,这还真是出人意料。
韩漠一怔之后,急忙道:“大掌柜,这……这实不敢当!”
关慕摇头叹道:“老夫也知此事令小水为难,是老夫高攀了,便当老夫没有说过,见笑见笑……!”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韩漠见关慕如此说,倒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大掌柜……你既如此说,韩漠若是拒绝,反倒是不识好歹,太过矫情了。只是……!”
关慕闻言,喜道:“小水可是答应了?”
韩漠苦笑道:“那便是委屈大掌柜了!”
关慕听韩漠这样说,知道他同意,顿时一脸喜色,急忙唤来杨涟,令他在屋内摆设香案,当即便要在香案前拜把子结成兄弟。
杨涟乍听关慕要与韩漠结拜成兄弟,张大了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但是他不是愚笨之辈,微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的关窍。
说到底,关慕是铁了心要以韩家为日后的退路,所以想尽法子要与韩漠连在一起,这拜把子结义兄弟,虽说很是荒谬,但是仔细想来,却是一步妙棋。
至少如此一来,拉近了二人的关系,二人不再只有恩惠,更有情谊,亦是等于更加坚固了与韩漠的关系。
杨涟也知道此事不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