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感伤。
本要写一封长信给柳如梦,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没写,毕竟柳如梦身在韩家,那是绝不可透露的秘密,自是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想来想去,他终是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行话。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腰带,我一直带着!”写完,不禁摸了摸腰带,那是柳如梦亲手为他所制,他一直佩带在身上。
将这封莫名其妙的信也塞进同一信封内,韩正坤的睿智,自然是一下子就会明白这封信是写给谁,到时候也必定会帮助自己转交给柳如梦。
“希望你一切都好!”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韩漠才喃喃自语。
当夜,韩漠便悄无声息地将胡钱氏母子交给了西花厅的人,派出两名西花厅吏员,乔装打扮,将胡钱氏母子送去东海,交给韩正坤,那封信,也交给西花厅吏员,令他们务必交到韩正坤的手中。
……
……
这一夜无月,贺学之却是在他的书房中,会见了一个从远方来的客人。书房里灯火昏暗,透着一股子阴冷气息的书房中,房门紧闭,只有贺学之和他的客人。
他的客人此时正与他对面坐着,神情漠然,一双深陷的眼睛,正如一头鹰鹫一样,淡淡地盯在贺学之的身上。
这人穿着麻布衣裳,头上戴着帽子,鼻梁高挺,双目深陷,年纪很轻,却正是韩漠在羊肉馆见到的那位南风人,名字叫做阿迪。
贺学之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枚玉如意,就如同抚摸处女的肌肤一样,轻轻地在玉如意上抚摸着,打量了阿迪一番,才道:“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啊!”
阿迪用并不熟练的燕国话道:“贺嗒昂,某今次来,贺嗒昂该知是因为什么!”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却透着一股子轻傲。
嗒昂是风国的一种称呼,是对男性长辈的一种尊称,对于女性长辈,则是称呼为“嗒颜”。
贺学之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明白的。宜春郡如今乱作一团,我却是没有想到,我的呼玛克安竟然会派你在这个时候过来!”
“克安”,在风国人的语言里,是“兄弟”的意思,至于“呼玛”,自然是人名了。
阿迪淡淡道:“贺嗒昂一直没有给我们回信,我们只能找上门来。”
贺学之摸着下巴,缓缓道:“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情势,我并无太多精力去做那些事情。”
“但是当初我们可是约定好的。”阿迪眼眸子里带着一丝愤怒:“我们第一批东西交给了你,但是你要给我们的东西,却是迟迟没有音讯。这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我们需要听的是结果,不是理由!”
“听你的意思,是在责怪我了?”贺学之淡淡道,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阿迪眼中虽然有愤怒之色,但还是压制住,道:“贺嗒昂,东西没到,某不多说,只是我们请你寻找的人,如今可有下落?”
贺学之放下茶盏,道:“有一丝音讯,但是并没有查清,还要查!”
“哦!”阿迪眼睛亮起来:“什么音讯?人在哪里?”
贺学之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如果知道人在哪里,那就不必说只有一丝音讯,也不必再追查的。”
阿迪显出失望之色。
“不过你们要找的人,确实是在燕国,这一点,当无疑问。”贺学之重新拿起玉如意抚摸着:“我的人还在四下里查探,一有消息,自然会告诉你们。”
阿迪点点头,道:“如此,就有劳贺嗒昂了。”顿了顿,重新问道:“贺嗒昂,你要交给我们的东西,何时能到?”
贺学之叹道:“我是讲诚信的,与呼玛克安的约定,我是铭记在心中。只不过,因为发生大水灾,又有人处心积虑要为难我,所以将你们的事情耽搁了,这一点,你回去之后,要代我向呼玛克安解释一下,我可不是违背诺言的小人啊,实在是迫不得已!”
阿迪皱着眉头,问道:“谁要为难你?是谁耽搁了我们的事情?”
贺学之摇摇头,道:“告诉你,你也帮不上忙,还是不说的好。”
阿迪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过去打开书房的门,出去了一下,然后拿着灰色的包裹进来,将包裹放在贺学之的书桌上,这才重新坐下。
贺学之皱起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贺嗒昂自己看!”
贺学之解开包裹,里面却是两只翠绿色的竹筒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这两只竹筒子通体翠绿,就如同刚刚砍下的竹子,筒身圆滚滚的,有手臂粗细,却只有三根手指长短,乍一看去,除了颜色很显眼,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贺学之看了看,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平静问道:“这是什么?”
“贺嗒昂不知道?”
“看着倒是像风巧弩,不过这颜色与上一次到来的一百五十只大不相同,却不知有何区别?”贺学之摸着下巴,目光在竹筒上细细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