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钱氏傲然挺酥胸,大声道:“诸位大人老爷,民妇当日身无半点口粮,就是大老爷们赈灾的米粥,两日才有一顿,我们孤儿寡母也是轮不上多少,眼看着就要饿死。那日恰好宋都头带人去收尸首,经过民妇的帐篷,许是对民妇起了心思,拿出一块饼来,要民妇用身子去换他那块饼……!”
她话说到这里,四下里一片哗然,司徒静和贺学之都是豁然变色,堂中的不少官吏和长老也都是神色大变。
他们想不到,这蝼蚁一般的小小民妇,竟然敢违背他们的吩咐,在公堂上这般说话。
他们当然也不会理解,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命都有着他内心坚持的那一份自尊,那一份任何人都不可亵渎的尊严。
尊严无关乎人的出身和性别,无关乎人的年纪和地位。
所以他们无法了解,胡钱氏为何敢在这个时候,抛去一切,硬是说出这番让他们大出意料的话来。
韩漠听胡钱氏这样一说,也是颇有些意外。
他心中自然早便知道,胡钱氏出现在这公堂之上,那是司徒静一伙人精心策划的阴谋,背地里恐怕早就使尽花招,威逼利诱,想让胡钱氏成为他们对付自己的工具。
一个弱女子,孤儿寡母,若真是屈服在司徒静那一伙人的淫威之下,在大堂上指证自己有罪,韩漠也绝不会怪她。
每一个人,为了守护自己需要守护的人,总是会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来。
可是今日这个妇人做出的回答,却让韩漠对于人性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个人的心思都是阴暗无比,依旧有着许多人,心中有着对是非善恶的正确评定,而且他们有勇气做出正确的抉择。
此时韩漠看那妇人,只觉得在这一霎那,胡钱氏的风采盖过天下所有的女人。
“你……你胡说什么?”司徒静老羞成怒,喝道:“好你个刁妇,竟敢在公堂之上,编造谎言欺骗我等!”
韩漠豁然站起,冷冷看着司徒静,厉声喝道:“司徒静,你胡说什么?”
他神色冷峻,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像看一头猎物一样看着司徒静,那眼眸子里此时竟是布满厉色。韩漠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文儒雅,外表温和,但是此时却是突然发怒,更是神色俱烈,那声音更是中气十足,远远传开,不少人被这一声喝所吓住。
司徒静也是怔了怔,虽然他一直对韩漠怀有怨怒之心,但是凭心而论,如果不存在畏惧,那么凭他的身份,也就不可能存在怨怒,韩漠若是普通人,司徒静那便是有上百种法子消减自己的怨怒之心,正是因为畏惧于韩漠,畏惧于韩漠世家子弟以及护粮官的身份,所以他的怨怒只能积压在心中,韩漠这一声突然起来的厉吼,竟是让他的眼眸子里划过恐惧之色。
跟着贺学之太久,身为宜春郡守,却事事都要由贺学之来摆布,他已经养成了奴性,曾经拥有的骨气,早已是去了九霄云外。
“韩漠,你……公堂之上,你大呼小叫什么?”堂上堂下都是人,司徒静被韩漠当面呵斥,面子上挂不住,好歹也是一郡之守,岂能如此丢脸,所以硬着脖子喝道。
韩漠冷笑道:“胡钱氏话没说完,你就斥责她胡说八道,我却不知司徒大人是以什么证据证明她是胡说八道?当日发生的事情,她是当事人,亲历那件事情,所说自然是真的。莫非指证宋车儿欺辱她是胡说八道,指证我侮辱她就是陈述事实?司徒大人,你这道理,我韩漠实在是糊涂了。”
司徒静一怔,竟是不知如何去反驳。
证人是他找来的,如今证词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去说,这只能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胡钱氏,你继续说!”韩漠看着胡钱氏,温和道:“当日发生什么事请,你就一五一十地告诉这些大人老爷们,让他们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么事情。”
胡钱氏毅然道:“是。当日宋都头要以大饼换取民妇的身子,民妇为了孩子能活下去,只能答应他,他却是当众划开民妇的衣裳,被韩将军看见,韩将军上前来质问,宋都头却是出言不逊,韩将军这才一刀砍下了宋都头的人头。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一点虚假,民妇便不得好死,永世不得投胎做人!”
她这誓言可算是极为毒辣,堂外百姓听到,顿时是九成都相信胡钱氏所言定是实情,就连大堂内有些不知事情真实情况的官员长老们,心中也是觉得胡钱氏所言非虚。
凌垒站起身来,笑道:“好了,这下儿事情闹明白了。”看着旁边跪着的宋车儿家人,尖着嗓音道:“司徒大人,这帮刁民竟敢诬告韩将军,该当关押下狱,好好拷问一番,对了,还有那些歪曲事实的衙差,都要一个个揪出来,重重打板子,关进大狱去。污蔑朝廷命官,肆意诽谤,歪曲事实,这些罪责可都不轻吧?”
韩漠看了神情有些阴然的贺学之一眼,然后才道:“司徒大人,是非曲直,胡钱氏已经陈述出来,我想这事儿我韩漠该是清白的吧?”
司徒静阴沉着脸,看了贺学之一眼,贺学之淡淡道:“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