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舌妖物霎时倒下,南止将千辞救下后,手腕抬起便又将仙力注入对方身躯。他亦知如此反覆消耗灵力是不明智,当下应速战速决。然而事与愿违,周遭怨气冲天,妖物频生,他一时也无暇顾及两边,索性专注于千辞身上。
待男子再次甦醒时,南止终于察觉到身体的疲惫,他心底沉了沉,却若无其事道:「我设了结界,如今它们伤不了你。」
千辞知道结界需要南止的灵力维持,刚要拒绝,对方已起身继续应付妖物。
这里宛如地狱,不只四方八面,地上也鑽出数之不尽的妖怪,奇形异状,皆绝毒无比。南止与这里本就相衝相克,处于弱势,如今时间久了,终究开始力不从心。
过了许久,直至千辞看见结界外的一隻毒蛇竟成功爬了进来,他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果不其然,远处的南止身上越来越多依附之物,也多了几分狼狈。
完了。
千辞立马浮现这个念头,别说是带上他,如今就连南止一人也未必能逃出去。
少焉,白衣男子背上多了道深长的血痕,滚烫的血染了一身红,四周的妖魔疯了似地扑涌而上,须臾将人围得密麻。
就在这紧急关头,南止忽然感觉周围静了下来,再无喧哗,紧接着,白光铺天盖地而来。讶异回首,他对上千辞同样疑惑的目光,二人便看见对方身上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千辞伤势最为严重,可如今不止所有伤口痊癒、衣服完好无缺,就连本不该存在的灵力也瞬间恢復过来。至于南止,同样恢復原来的状态,强大的能量彻底震摄二人。
不知从何而来的白光持续延伸,南止看不到何处是尽头,有一种错觉,他甚至以为自己和千辞皆失去知觉,被幻象迷惑。可他心中隐约感觉到,这股突如奇来的力量是与他们一类的。
正在此时,有人说话了,儘管声音朦胧,当他们还是当场愣住。
一千年过去,南止和千辞从未忘记这把声音。
千辞「砰」一声跪在地上,「师傅!」
南止同样不敢置信地跪在地上,朝着眼前白茫茫轻道:「师傅,是您吗?」
旋即,白光中勾勒出一个人影,是个儒雅的白衣男子,脸容不清晰,却依稀能看见他和善的笑。
「南止,千辞。」玄宥看着眼前两个心爱的弟子,目中是无垠慈爱:「许久不见,为师本该不在了,幸好故人相助,有一息尚存,如今才能争取再见你们一面,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二人虽不知前因后果,但知道玄宥这是特地前来救他们,不由深感惭愧。
「师傅,千辞有罪。」往日沉静低首的男子,此刻怔怔抬头,深怕对方转眼便消失。
玄宥未答,只看着南止。
「南止亦有罪。」南止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直至手被一股柔和的仙力托起,他才重新抬头。玄宥依旧站在原地,脸没有半分怒气。
「南止,你的确有罪,身为仙主,有愧栖情岛,有愧五界。」声音空荡,又带着某种安神:「但,师傅当初也曾愧对了你,万事皆有因果,你们的过失理应算在我身上。」
他给千辞一个宽容的名字,同时也给了南止一个刻薄的束缚。
栖情岛再往南方一点便是人间,于是,得止步了。他们需佇立五界之中,不偏不倚,守住天地开初留下的一切法则。
千年过去,当年施念念的事,玄宥同样有愧于他。
「千辞,别怪罪南止。」
千辞猛然伏地:「千辞不敢,是我跟道不孤等人」
玄宥笑着摆手,他早已得悉全部:「栖情岛交给你们二人是最好不过,只因千年前之事,为师尚未安顿好一切就逼着你们交接,这千年来你们将栖情岛守得很好,也将宫里人保护得周全,为师深感欣慰。」
「接下来局势并不乐观,恐怕千年前的事要重演一回,与你二人诀别前,为师尚有两个不情之请」
千辞与南止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离开了九不回渊,正身处临夏殿,脑海中响起玄宥最后的话,一时皆不由沉默。
南止率先站起来,朝身旁的千辞递出一隻手:「回去吧。」
千辞一愣,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没走几步,喉咙滚了滚,最终朝身前的白衣男子跪下:「仙主,千辞知罪。」
南止转过身来,他知道这回对方是真心诚意地向他道歉。
「还叫我仙主?」
「你比我年长。」
南止笑了,折返扶他起身。千辞看着他头上白发,丝丝银光柔顺,亦明瞭了什么。
「还请仙主允许属下出岛,亲自弥补过错。」
莱惜是个护幼又亲切的长辈,这是夕花落红全员皆知的事实。在前往妖界的短短一段路程,苓儿已从她口中学会如何与妖魔打交道,以及宫人在妖界中的各个驻守点。妖界与精灵界相似,皆有许多相似的习惯,例如赤足,但并非全部人都是。她们此番前来主要是打探消息,找到箐儿的位置,因此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