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来时,眾人立马站起来恭迎。
金童玉女扶她进殿,坐的位置与其他仙主没什么不同,于是殿内有神仙起哄,非得要她坐上面的位置去。
「今日有各位神圣,我就不佔这个便宜了。」她露出一丝浅笑,又问:「还有哪位仙君未到?」
「回稟娘娘,道不孤天神临时来不了。」
王母眉毛轻扬,旋即笑了几声:「说要设宴的人是他,如今又不来,那可过分了。」
听到设宴的人是道不孤时,在座神情可谓精彩,有的蹙眉不已,有的乾笑奉陪。
秦凌听罢,扫了眼身侧的柴道煌,冷笑自她脸上漫开。
当年柴道煌之所以能当上月老,道不孤佔了很大一部分功劳,虽说不上言听计从,但他从不敢与对方作对,因此千年前的一战,他选择了沉默。
此时那张少年脸孔有点难看,他并不在意道不孤是否参与仙宴,他在意的,是心中难以言喻的慌乱。
他真害怕千年的事再发生一次。
殿里殿外相差甚远,里头的谈话声却一字不漏传了出来。听见主子们的对话,外头的小仙似懂非懂,懂了的人便是再也静不下心来享受这一场盛宴。
箐儿听过道不孤的名字,听闻这位天神神秘得很,不常露面,却也不是个沉闷的人,相反喜爱收集奇珍异宝,常化作一缕风游走于五界。王母与几位天帝皆非常喜爱他,虽时有指责,但每次皆是放任不顾,正如此次。
果不其然,王母适时道:「既然人来得差不多,那就上菜吧。」
仙界的食物能补充灵力,此次宴席,王母更是慷慨予各宫十个蟠桃,其馀的饭菜仙酒也是不同凡响,一口足已令修炼事倍功半。
玉盘珍饈呈上,不少人的目光又转移到桌上,殿外小仙聊得火热,殿里又是各种寒暄,气氛重回热闹。
蓬莱仙翁给自己倒了杯酒,抬手乐道:「先喝为敬!先喝为敬!」
言落,不少人争相倒酒附和。
此次仙宴对有的人来讲,确实只是一场聚会而已。
他们本就是局外人,顶多是戏演得混乱时帮忙劝几句。
当然也是有幸灾乐祸的观者。
「唉哟,昌俎,你这破扇怎么还留着?要不下次我送你把好的!」
昌俎白了眼身旁的瘦骨老头,那北灵仙翁五百年前与他曾有过节,这一听便知道对方趁机报復。
「呵呵,不用不用,这旧的才用得惯,倒是您炼丹时得用把好扇子,不然丹就炼不成了!」
北灵仙翁钟情炼丹是眾所周知的事,却偏偏一直炼不出什么东西来,此话刺中他要害,人便马上被惹怒了。
四周的人适时拉开他,哄闹道:「来,北灵你也喝一杯。」
王母不动声色地扫过座上每一人,最后落在秦凌身上,微微一笑:「这次让风月宫破费了,本宫替几位天帝多谢秦仙主。」
秦凌弯唇,丹蔻长指掂起酒杯,笑道:「娘娘言过,难得今日高兴,风月宫也不吝嗇这点身外之物。」
仙酒一口喝尽,她又给自己倒了另一杯,转向身旁的柴道煌与霞容:「也敬红喜宫与丹梨宫一杯。日后三宫尚得互相扶持。」
以前的三宫包括栖情岛,如今却已被丹梨宫取代了。
柴道煌尷尬地回敬,霞容也配合地喝了杯。周遭的神仙不由静了几分,眾人皆知秦凌与月老已断绝来往好多年,如今见到眼前冰释前嫌的情景,可谓千载难逢。
王母神情柔和了几分,刚要张口,却见女子驀然拿着酒离席。
秦凌的确是长的美,不是一般仙女的柔美,而是惊艷、危险的顏色,像极下一瞬就因过度绽放而枯萎的牡丹。
可偏偏她的美就此定格,是永恆的。
綺丽长裙缓缓拖动,曼妙的身姿于仙雾间若隐若现,每经过一处,都是向她投来的目光。
眾人早知道风月宫如人间的风尘之地,大多清高自持的神仙不沾情事,自然对此不屑一顾。如今见到如此绝顏,虽为之惊讶,但眉眼间的轻蔑还是显然易见。
秦凌提着酒杯,悠悠间间走了许久,终于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停下。
眼前的白衣男子从容不迫地抬头,脸上掛了一抹淡笑。
「南止仙主,我也敬你一杯。」女子勾嘴,擅自拿其桌上的酒壶给二人倒了一杯。
霎时,殿内消停了不少声音,秦凌此举无疑是公开了她的态度。
无论将来如何,风月宫依然与栖情岛站在同一阵线。
如同一千年前。
南止站了起来,忽视周遭诧异的神情,诚恳地抬起酒杯:「秦仙主有礼。」
二人相视而笑,分别笑得肆意张扬,以及淡定得目中无人。
儼如默契,秦凌忽然面朝眾人,与身旁男子同时凝望远处,遥遥朝那个脸色煞白的银发少年一敬,才将杯中的酒喝了。
他们这是要他作选择。
是继续替天庭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