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生骨肉,母亲怎么能做到不闻不问,就是四妹要种痘这样的大事都不问一句。当年小弟弟的死,关四妹什么事。若当年她出生时也害的母亲失去一个儿子,母亲是不是也会像对四妹那样对她。
大姑娘知道自己这样想大逆不道甚至是无理取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二姑娘见大姑娘脸色来回变幻,心中发怯,“大姐?”
“我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我先走了。”她不想待在这,见到胡氏她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胡氏目瞪口呆的看着行了礼转身就走的大姑娘,不敢置信,“她这是甩脸子给我看。”
二姑娘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还有点心虚,“阿娘不要多想,大姐是真的有事。”
“你别帮她说话,我又不傻。她是这府里的嫡长孙女,有她祖母撑腰,眼里哪有我这个被关在佛堂的亲娘。”胡氏抹起眼泪来,越说越伤心。这个女儿是白生了,彻彻底底被俞氏收拢过去。
二姑娘着急发慌的解释,“哪能啊,大姐最是孝顺不过,但凡有好东西,大姐哪回不给您送一份来。”
胡氏稍稍好过了些,可心里头还是闷闷的,大丫头到底不如二丫头贴心。胡氏摩挲着二姑娘的脸,“你大姐是孝顺的,可她有什么话都不肯和我这个当娘的说,娘这心里难受。”
闻言,二姑娘倒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静默了一瞬,胡氏突然把人都打发出去,二姑娘不明所以。
“今儿你生辰,大公子可有给你送贺礼?”胡氏满怀希望。
二姑娘的脸先是一红,既而发白。
胡氏哪里还不明白,若有所失,“往年不都送的,去年她还托东宫九姑娘给你捎来了。”
二姑娘咬了咬唇,赌气道,“那是小时候的交情,眼下大了自然生分了。阿娘以后别再提这些,叫人听了去,我怎么做人。”
胡氏听出她话里怨气,好笑,小孩子可不就是越闹越好,安慰,“他正在母孝,到底也不方便,你有空多给九姑娘写信送点小礼物,让她转交下。”
二姑娘扭过脸去,耳朵都红了,“我才不要,传出去被人笑死。”
“瞎说,怎么会传出去。”胡氏道,猛地她想起一茬事,“年头,姜瑶光生辰,大公子送了没?”
二姑娘扯了扯帕子,“好像是一份古琴谱。”她特意打听过。
胡氏歪了脸,可见女儿闷闷还得劝,“看在长公主份上,他也不好不作为。”语调一转,“不过你也得上心了,可别让她截了胡,这表兄表妹一家亲。”
“五妹多大点儿,阿娘想什么呢!”
胡氏恨铁不成钢的戳她额头,“她是小,可她外祖母,她娘还小嘛?你可得抓紧了。”
二姑娘听得心烦意乱,“抓什么抓,我能做什么主。好好的我生日,阿娘尽说这些不高兴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成了吧!人不大,脾气倒不小。”胡氏嗔怪的一点她的脑袋。
大姑娘离开佛堂时心情不好,俞氏自然得了信,招了伺候大姑娘的丫鬟一问,俞氏冷笑,“天下哪有当娘的会和女儿说这些话,简直不知羞。”还有脸怪她一直不放她出来,放她出来丢人吗?
再派人一打听,胡氏谴走下人单独留了二姑娘说体己话。俞氏转了转手上的玉镯,这胡氏是越来越不着调,可别影响了孙女。
“庵堂修好了吗?”俞氏问孙妈妈,她在自己一山庄里修了一座小佛堂,专门为胡氏准备。
孙妈妈道,“差不多就这两天了。”
俞氏道,“你去催下,早点把人送走也省得我担心。”
“这就派人去看看。”孙妈妈道,“两位姑娘那……”
俞氏阖了合眼,“我给过她机会的,可你看她这几年下来可有悔改的迹象,再听听她说的话,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
这么个人,提及和离就要死要活,儿子又下不了狠心。她倒是不在乎胡氏的死活,可她得顾及孙女们。有时候都想悄无声息处理了她,可临动手又犹豫不决,万一叫孙女们知道,如何是好,到底是亲母女呢。如金老夫人这般不靠谱,齐国公和镇国公不是也只会把她送到庄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两相对比,胡氏就更罪不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