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没什么好担忧的,他扫了眼那两枚眼球,随后又看向堂本松,“您最清楚,干我们这行,最怕的就是被人盯上。无论是寻常人,还是胸口戴徽章的人。”
下一秒,几张照片扔在了桌上。上面是这几天江屿的行程跟拍,旁边随行的女孩,已经被污血染得看不出长相。
看见这些,堂本松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可不等他询问清楚,就见对面的男人弓起一条腿,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瞧着完全是个混黑社会的流氓。
“都白内障了,还有空关注我陪女朋友逛街。”
这副姿态,堂本松仿佛看到年轻时的江怀之。不仅眉眼间像极了,那股子肆意和谁都不放眼里的劲头,更是如出一辙。
但江屿做事完全不计后果,要知道,以旁人至亲的生死威逼利诱,在任何场都是大忌。
今天无论结果如何,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堂本松盯着他,“人呢。”
“留了口气。”江屿看穿堂本松的想法,“松叔,生意与私人恩怨无关,我既然把话说出口,就不会反悔,也不会拿此作为要挟。但一码归一码。”
他坐直身子,晃动着自己的那杯茶,上面浮着其中一枚眼球,另一只则在堂本建的茶杯中,
“我这人有恩怨当场就得解决,今天见面也主要是为了这件事,得有个说法。”
堂本松没有表态。
可对堂本建而言,没拒绝,就代表默许。且不谈只是侄子,光是承诺的那份下调百分之五,就足够打动大哥的心。
现在不比往年,打架争地盘的时代已经过去,任何黑帮想要存活下来,钱才是第一位的。
而毒品来钱最快。
见此情形,堂本建再按捺不住,一掌拍在桌上,“你断了我儿子的手指,又剜了他的眼睛,说法?你要什么说法,该不会以为少点钱就能要我儿子的命吧?”
“你儿子能值几个钱?”江屿不屑地睨着他,“上回已经提了醒,这次要是自个儿拿去欣赏就算了,可他发到了警察手里。”
说着,江屿又看向堂本松,“打的什么主意?”
显然堂本松不知晓此事,他看了眼堂本建,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看样子是为了上回断指报复,做法确实鲁莽了。堂本松能够猜到的是,逻国警方近期肯定在为了毒品犯罪出动,而他们之前和江屿有往来,到时候顺藤摸瓜查到这里,保不齐两个国家的警力联合,那就是一锅端。
堂本松这才搞清楚,江屿所说的“烂摊子”,原来指的是这档子事。和上回相反,他先给出一颗甜枣,再找机会找理由给个下马威,试图把人绑死在一条船上。
求人办事还得平起平坐,连本带利讨回去,真是一点亏不吃。
“只要我侄儿活着,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东京。至于说法,我想你早就有打算。”
江屿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不在候着,就等着和你们碰杯。”
此言一出堂本松的神色终于有了裂痕,紧接着堂本建扑了过去,却没来得及夺走茶杯,就见他伸过身,两盏茶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纵然没有明说,堂本松也明白当下之意。虽然他也想赶紧解决完事情,把这个疯子打发走,但也不至于去吃自己侄儿的眼球。
哪怕换成动物,他也下不去口,更不信对面的年轻人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然而就在碰杯的后一秒,江屿手中那盏茶已经给到他身后的人。众目睽睽下,奇亚摘下半截面罩,就着混血的茶汤仰头一口送入喉中。
咬破的眼球在口舌中发出黏腻的声音,所有人纷纷捂住口鼻,屏住了呼吸,房里立时传来隐忍地干呕声。
就连周强看到这一幕,都禁不住犯恶心背过身去。之前听说,奇亚被丢进丛林里进行特巡,靠着生吃队友活着走出来。
原本以为是夸大其词的吹牛,今日一见,似乎有了证实。周强又转回身,看了眼坐在面前的男人,不禁猜想屿哥也特训过,该不会当初也是吃人活出来的?
下一刻,江屿又端起堂本建那盏茶,笑道:“以前只知道人彘,今天倒发现了新鲜玩意。不过这茶凉了,喝了伤胃。”
可能场面太过冲击,那笑容令堂本建汗毛倒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事情到此已经解决,马上年底了,我要的货你尽早准备好,钱不是问题。”到底是堂本松沉得住气,听出那话是不让喝了,不过他也不可能喝,无非是给彼此一个好台阶下。
江屿闻言一笑,“松叔,知道您是个不差钱的主,今天我们谈的多少就是多少,总不能到见回面就坏一回规矩,这传出去以后谁还和我做生意。”
说着,他端着杯子站起身,看了眼墙上点钟表,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
杯子应声放回桌面,江屿告知堂本刚就在他们会馆的大门口躺着,临走前他补充说:“下次再见,可别再见血了。”
三个外人走了许久,整个包房里还残留着一丝丝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