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等了片刻,很快他便走上前去。
温芍察觉到他过来了,连忙胡乱把脸上的泪水抹去,低着头转过身,瓮声瓮气地说道:“走吧。”
结果哭得脚步虚浮,才走了几步,便踉跄了一下差点被小石子扳倒在地上。
顾无惑连忙将她的手臂扶住。
温芍也不往前走了,她再度抽泣起来,忽然问顾无惑:“你说母亲是不是就在山上的别院里?”
女官是从上面下来的,上面只有别院,若是从行宫出发,不会是走这一条路。
所以要不就是秦贵妃早就想好了不见她,提前让女官在别院等候,到了约定的时间再来赴约,要不就是秦贵妃已在别院中,只是最后还是选择不出来见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心里清楚,顾无惑也清楚,却答不出来,只好说道:“或许贵妃娘娘真的抽不开身。”
秦贵妃不见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她断了念想。
这样,她就能毫无留恋地回南朔了。
温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只知道自己最后疲乏得走不动了,是顾无惑一路把她半抱半扶回去的。
到了山下正是天最黑的时候,她听见顾无惑说了一句:“贵妃娘娘一定也不想离开你,就像我的母亲也不想离开我一样。”
温芍听后,垂下了眼睫不说话,回去之后也没有再哭了,而是却好好睡了一觉。
离开云始的那一天,顾无惑暗中向崔仲晖上书一封,请求娶温芍为妻,崔仲晖果然同意了,就如同秦贵妃让那位女官来告诉温芍的一样,崔仲晖没有理由不同意,他这回既然放了秦贵妃和崔潼,便表示这事已经大事化了了,温芍和顾无惑的关系并不能撼动秦贵妃和崔潼的地位分毫,眼下既然顾无惑已经提了亲,崔仲晖更是乐见其成,北宁刚刚在南朔那里占了一个大便宜,他乐得以此来缓和两方的关系,没有什么比温芍嫁给顾无惑更合适的。
温芍本非崔仲晖亲生之女,只是秦贵妃与前夫的孩子,顾无惑又是私自滞留北宁,排场自然比不得寻常宗室女出嫁,崔仲晖也只是命人往南朔送了一些嫁妆,算是给温芍的添妆。
此事摊在了明面上,秦贵妃在崔仲晖面前倒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女儿的疼惜,将自己给温芍准备的嫁妆也随着崔仲晖所送的一起过去了南朔,而另外又紧着先给温芍送去了两个路上伺候的,一个是本就跟着温芍在温府里的,名叫水桃,水桃还为温芍抱来了小狐,一个是秦贵妃调/教好了的,名叫木桃。
温芍起先启程之时有些浑浑噩噩的,后头赶了几天路,人倒是渐渐清醒起来,总不可能一直这么一蹶不振,眼下还可以糊弄,等回了南朔之后又要怎么办,与其等回去之后两眼一抹黑再开始收拾心情,还不如眼下就准备起来。
就算是躲在王府里不出来见人,也还有一个顾茂柔在那里杵着。
她从前还是嫁了人的,还一直住在王府,如今张时彦早就死了,她更不可能出去了。
想起顾茂柔这个人,温芍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不想见到她,可又想发作出来。
夜里找到地方落脚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悄悄叫了明远过来。
明远一进门就被她塞了一把金瓜子,乐得笑开了花,虽然先前对温芍的种种行为有些不满,但如今人家已经是主子了,不一样了,主子之间闹别扭不是他一个做小厮的能多嘴的,便也丢开了不想了。
明远知道温芍是有事情要问,便垂着手立在那里等着,果然听见温芍问他:“如今你们郡主可好?”
明远早估摸着是这事,立刻对答如流:“郡主还在府上住着,只是王爷不让她出来,夫人不知道,咱们瑞王府早就已经换了地方了,如今的瑞王府更大更气派,郡主就在边上的小院子里面住着,这几年修身养性,等相看着合适的婆家,也就再嫁了。”
温芍“嗯”了一声,明远话里有话,她是听出来了,顾无惑还是不舍得这个妹妹,不久自然也是要把她放出来嫁人的,只要顾茂柔嫁了人,那一切就好说了。
但是也保不准她再回王府来,温芍心里想着,却也不说,她是没有立场不让顾茂柔回家的,瑞王府也是顾茂柔的家,若换在温芍自己身上,哥哥娶了嫂子就不让自己回家,她也是要难受的。
见她若有所思,明远眼珠子一转,又接着说道:“夫人放心,王爷这几年身边并没有别人。”
嫁人
闻言,温芍不禁笑了:“我不是要问这个。”
“夫人不问,但小的不能不说啊,”明远道,“夫人当初离开时什么样,如今回去就是什么样,麦冬姐姐芷荷姐姐她们也都在。”
温芍在北宁,久不曾再想起前事,自然也不想从前的人,眼下听明远提起她们,她便又念起旧了,忙不迭问:“她们这几年可好?”
“好,都好,一个刚刚嫁人,一个也快要出嫁了,但夫家都在府上,所以也仍旧先让她们伺候着,夫人回去了正好,怎么调派人手也有个章法。”
温芍轻轻抿了抿唇角,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