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人的纸页连带着倒扣在地毯上,温泠月眼尖地想拾起,却被南玉抢先一步,那令她羞耻的画作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另一个姑娘眼前。
“小姐你、你……”意料中的惊讶如期而至,温泠月只后悔自己的大意。
南玉一句话说不完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让温泠月更加躁得慌,小脸通红,慌忙将那本画册拿回来,顺势将毛笔也整整齐齐挂好在书桌笔架上。
以掩饰自己的害羞般,温泠月慌忙纠错道:“南玉你叫我什么?口误了是不是,还笑,本宫不许你再笑了!“她匆忙握住南玉强忍笑意的手,故作凶狠道。
“娘娘,南玉知错,但是……”
她没忍住的笑又要逸出来,“但是您怎么还在画小人画啊,从前在府上您那满满当当两个本子叫老爷请的画师先生都笑得不停,现在成了婚竟还是喜欢画。”
她嘴硬,“那是先生刚好不喜欢这画风……”余光瞥见那两个风格迥异的小人,心里困惑从未解除。
那是她睡前画的,那夜忽然出现的傅沉砚让她对这人的疑惑放满。
月夕夜宴上放鸳鸯灯的傅沉砚,醒来拿刀相向的傅沉砚,宫中对她恶语相向的傅沉砚,那天带她去看戏台的傅沉砚。
究竟哪个才是他?
可又为何,她有些时刻甚至有这是两个人的错觉。
“南玉,你说有没有一种病,患病时会时好时坏,忽然开心又忽然发怒,像两个人一样?”
温泠月敛起笑意,不经意向关窗的南玉甩去这个问题。
小女使想了想,将窗子阖严,坚定道:“没有。”
“真的?”
南玉说:“我想是的,我祖父曾是村子里的老中医,从未听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哦……”
自那天以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傅沉砚,只有东宫之内偶然传来紫宸殿的动静,才勉强得知自己那位夫君的行踪。
其实不用说她也能猜到一二,不过就是去处理政事,入宫,去诏狱逛逛,再随心所欲处理些命薄之人罢了。
当太子也不过如此嘛。
忽然,她一个激灵从桌上弹起,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诡笑,还应当加上一个爱偷偷摸摸看话本子,逛戏台子的名号。
“傅沉砚啊傅沉砚,想不到你枯燥如斯的生活中竟还能体会到那种好玩的东西。”
她无奈摇摇头,腹诽个不停,院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南玉,外头怎么了?”
南玉摇摇头表示不知,这时从外头冲进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使,回了她的话:“不好了娘娘,外面殿下刚回来,生了好大的气,将全府的下人都叫去了,刚才还叫嵇白重罚了个小太监呢。”
温泠月闻声瞪大双目,他又发病了?
脱口而出的却是:“殿下为何生气?”
“据说是鸟丢了,那个被杀的下人喂鸟忘记关笼子了,殿下当即就生气了。”
鸟?该不会又是他那只金丝雀吧。
温泠月悄悄探出半个身子往外探去,果然福瑜宫外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稍远处还能听见那个熟悉的怒吼,若不是担忧惊到飞鸟,恐怕那片的树都要翻过一遍。
“疯了么,鸟飞了怎么寻回来,东宫又不是有顶的。”她捧着那本画册收回目光,转身时身后却响起嵇白的声音。
“娘娘午安,卑职特来询问,娘娘可有见到那只金丝雀?”他额头因焦急奔跑而渗出细密的汗珠,说话时却平缓。
她摇摇头,那人只好作罢,匆匆赶往下一处。
温泠月正遗憾着,嵇白又返回来对她道:“娘娘若是见到,定要唤卑职过来,那只金丝雀……对殿下十分重要。”
话底潜藏的焦急融进疾走时的风中,背景是傅沉砚在远处因烦躁而不间断的怒意,回归现下她的福瑜宫这片寂静,她竟有些说不出的异样在心里。
心海里蓦地浮现出傅沉砚那夜并不算凶残的对待,还带她去看戏台子,又给她买糕饼……更是有些放软了对他的态度。
人总要有些爱好,没准傅沉砚那种变态复杂的阴晴不定就是用养鸟平衡的也不一定。
同样的,倘若她再也吃不到杏仁,想必也会和他一样难受吧。
温泠月怀里的画册被捂的很热,这其实是带入东宫的一本空白册,潦草的绘画是她对东宫的全部记录,里面最初的几页是绝对不能叫傅沉砚看见的。
因为那上面——
“娘娘,金丝雀是什么样的?”南玉忽然开口。
温泠月搂紧画册思衬道:“通体金色羽毛,小小一只,很可爱,但是傅沉砚那只呢不大一样,它左边的翅膀……”
她的话倏地停住了,因为不经意抬眸的一瞥刚好看见了这样一只通体金黄,小小的一只鸟儿,呆呆静静停在她的窗棂旁的树枝上,歪歪头看着她。
视线顺着它黑亮的小眼睛往左侧翅膀望去,它左边的翅膀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