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想到,时薄琛竟然爱谢南观爱到了这种程度,
谢南观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久久无法平静。
所以,时薄琛向来干净整洁的脸上,才会长出那么多胡渣,眼睛里也布满血丝。
在他昏迷期间,时薄琛根本就没去休息过。
“不过好奇怪啊,”副导演摸摸下巴,“你和时薄琛是高中同学吗?之前怎么没听说?”
突然提起过往,谢南观不由得愣住,许久,他才点点头:“我和他是同校,但没怎么说过话。”
别说说过话了,或许,时薄琛甚至不知道他这个人。
副导演就百思不得其解地挠挠头:“那就奇怪了,我来给时摄影这小子送饭的时候,总是听到他提起你高中时候的事情。所以我还以为你们高中认识呢。”
闻言,谢南观茫然地看着对方,似乎是在验证对方话里的真实性。
可是,副导演根本就没理由要对他说这种玩笑话,更何况,副导演应该不知道他们高中是同校才对。
剧组里的人除了丹尼尔,没有人知道他和时薄琛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更别说是三年前的事了。
谢南观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不明白时薄琛为什么会提起他们高中时候的事情,明明那个时候,只有他单方面注视着时薄琛而已。
17岁时候少年的悸动,明明被他永远藏在了记忆里。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昏迷时的那场梦。
梦里,17岁的少年时薄琛背对着光芒,走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拥住了他。
他仍然记得,少年时薄琛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和27岁的时薄琛大相径庭。
可是,少年时薄琛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甚至除了那场演讲时的视线交汇外,他们就再无对视过。
那为什么……时薄琛会提起17岁时候的事情?
许久,谢南观才颤着声音重复了一遍:“我们……不认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顿一顿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就被推开,时薄琛顶着一个大大的笑容跑了进来,拥住了谢南观。
谢南观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抱了个满怀,一阵熟悉的清香混合着药味涌了过来。
“南观,我回来了。”
谢南观怔了怔。
越过时薄琛的肩膀,他看向窗外的晚霞。
昏暗但灿烂。
许久,他抬手,抚上时薄琛的背,说,“嗯,”
“你回来了。”
谢南观终于苏醒过来,而且经过复查后身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时薄琛一直提着的心才彻底放松下去。
也因此,一直被紧张情绪压抑着的病,突然如洪水猛兽一般重新侵袭了时薄琛。
高烧复发了,连带着伤口发炎,时薄琛的身体本来就因为照顾谢南观而没休息好,根本招架不住一同复发的症状,当天晚上,他就昏睡了过去,躺在床上意识模糊不清。
谢南观知道时薄琛还没完全好,但没有想到时薄琛会这么严重,明明白天还拄着拐杖和他一起跑上跑下去复查,结果还没过一天,精神还算不错的人就立刻昏睡不醒,高烧不退。
副导演说:“可能是因为太担心你,想要照顾你,所以他的身体不愿意生病吧。现在你好了,就大胆地生病了。”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牵强,但谢南观无法否定。
在他昏迷的那一个星期里,他几乎每天都会梦到时薄琛。
高中舞台上的时薄琛,大学社团里的时薄琛,还有27岁重逢时带着挑逗笑容的时薄琛。
但无论哪个时薄琛,都反常地抬起眸子,对上他的目光,温柔地对他笑。
谢南观知道,是因为时薄琛一直守在他的床边,耐心地和他说话的缘故。他甚至都能猜到,哪怕他没有任何回应,这个男人,都不会就此放弃。
谢南观突然想起了余早念那时对他说的话。
所以这样一个愿意豁出性命,冒着危险把他从山下背下来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把他抛弃在那个木屋里呢?
谢南观撩起时薄琛额前的碎发,轻轻问自己:“我当时怀疑他了,我恨他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山上。”
一旁的副导演正拿着手机回剧组群里的信息,听到谢南观的话后,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青年。
“当时我听到余早念说的话后,我恨时薄琛,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要重蹈覆辙,重新相信这个薄情的男人。”谢南观垂下眼睫,注视着时薄琛有些不安稳的睡颜,“原来他,没有把我丢下啊。”
他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好呢?
他明明说过不爱他讨厌他,可是这个人,依然一意孤行,仍然不断地说着爱他,愿意把一切都给他。
他曾对那段感情咬牙切齿过,也曾经因为分手,行尸走肉过很长一段时间。他无数次想要逼着自己忘掉重来,可也无数次在深夜里被那段回忆狠狠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