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怎么看也跟阴森恐怖的幽灵列车挂不上钩,岑今放松身心,靠着椅背睡眼惺忪,忽地想起一件事:“欸,幽灵船里的唐刀是不是被你带出来了?”
丁燳青:“那刀不错。”
岑今哼笑:“你私藏了。”
丁燳青:“总机构收了也当废铜烂铁,或被人私自偷去拍卖,还不如留我手里好好珍藏。”
他喜欢收集古董和稀奇古怪的物品。
岑今合眼,唇角挂着笑:“你刀术挺好啊,改天切磋……”
丁燳青应了声,垂下眼,瞳孔里倒映着睡过去的岑今,岑今自来熟地靠着他胳膊睡,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捏着小巧的手机。
阳光有点刺眼,丁燳青让帕特帮忙放下车帘。
车帘是百叶窗,洒进来一条条错落分明的光影,光影也落在岑今的身上、脸上、唇上,丁燳青看得入神,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想戳一戳岑今的唇,是不是看着的那么软。
帕特拨弄琴弦,悦耳动听的音符流泻而出,还是个文艺青年的丁燳青一听就听出这是一首年代有些久远的歌曲,关于暗恋,关于情窦初开,像夏日午后的阳光、绿树和花草,像风吹过蓝天白云,少年人骑着自行车从暗恋的人身边呼啸而过,诠释他嚣张、热烈、明亮的暗恋。
旅程枯燥无聊,环境吵闹,不是一个能深入睡眠的地方,岑今只昏昏欲睡十来分钟就清醒,望着对面记录灵感的帕特出神,突然说:“你是哪里人?”
帕特摇头:“我四处流浪,故乡早就不在了。”
没有战乱,故乡怎么会不见?
“应该是被铲车推干净,夷为平地了吧。”帕特抬头笑:“我出生在偷渡客聚集的贫民窟,生母生父所在的祖国未曾踏足,如果有机会倒是很想去看一看。”
“抱歉。”
帕特笑笑说没什么,兴致一来又问有没有什么经典曲目可以跟着一块儿弹唱,话一出口就后悔,他忘记岑今的歌喉有多‘惊艳’了。
眼见岑今兴起,帕特迅速将问题抛给安静不语的丁燳青,顶着岑今哀怨的晚娘脸干巴巴说:“……你推荐一首汉语歌,我跟着一起学……哈哈,一起学。”
岑今:“我可以教你。”
帕特:“怎么能劳烦你?丁先生就行。”
岑今不乐意:“你妒忌我?”他皱眉,压着声说:“没这必要,我不会抢你的饭碗,我又不准备出道当歌手。”
帕特抽搐着脸颊,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来来,你来。”
他把吉他递给岑今,岑今大方接过,有模有样拨弄琴弦,音还挺好听,就是听不出啥调,帕特起初不忿,渐渐严肃脸色,紧皱眉头,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赶紧问他弹的曲子叫什么。
岑今昂首挺胸:“我们华夏经典乐曲,《送别》。”
帕特一脸茫然。
丁燳青没能控制住嫌弃的表情和目光,岑今瞧见就不乐意地说:“你什么意思?”
丁燳青:“曲子是他国作曲,词才是华夏的。”
“是吗?”岑今有点惊讶,那么经典的一首歌呢,不过对他来说这首歌的歌词最重要,便对帕特说起歌词的意思:“我小学必学经典曲目,每个学期末告别以前的老师和同学都会唱这首歌。对我们华夏人来说,歌曲要讲究词和曲,哪个都不能或缺,词还要讲究信雅达,情感既要含蓄,又要浓烈得回味无穷。”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帕特一开始不怎么认真,仔细听下去却发现岑今说得有条有理,便同他讨论起来,偶尔能插进一两句话,最后跟着一字一个音地学歌词。
丁燳青接过岑今说到兴起时递过来的吉他,先拨弄几个音,有点不适合抒情的曲子,但也只能将就,便弹起《送别》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