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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1 / 11)

最后一个送葬者告别了,最后一辆车轮声和马蹄声消失了,思嘉走进母亲爱伦过去的办事房,从秘书的文书格子里发黄的故纸堆里取出一件发亮的东西,这是她前一天晚上藏在这里的。听见波克在饭厅里一面摆桌子,一面抽平地哭,就叫他过来。他走进来时那张黑脸像丧家的狗的脸一样难看。

“波克,≈ap;ot;她正颜厉色地说,≈ap;ot;你要是再哭,我就——我就也要哭了。你可不能再哭了。““是的,小姐,我不哭了,可是每次我忍着不哭,就想起杰拉尔德老爷——≈ap;ot;“那你就别想,别人哭,你都可以忍受,唯独你哭,我真受不了。你看,”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口气变得温和了,≈ap;ot;你还不明白呀?你哭,我受不了,因为我知道你多么爱护老爷,去擤擤鼻子,波克。我要送你一件礼物。≈ap;ot;波克一面大声擤鼻子,一面流露出有些感兴趣的目光,不过,与其说他感兴趣,不如说他是出自礼貌。

“那天晚上,你去偷人家的鸡,让人家开枪打伤了,你还记得吗?≈ap;ot;“哎呀,思嘉不!我从来没有——≈ap;ot;“好了,怎么没有,事到如今你也就别对我隐瞒了,我说过我要给你一只表,奖励你的忠诚,你还记得吗?≈ap;ot;“是,小姐,我记得。我猜想您已经忘了。≈ap;ot;“没有,我没忘,现在就给你。≈ap;ot;思嘉伸出手来给他看一只沉甸甸的金表,上面刻着很多立体的花纹,一根链子垂下来,链子上也有一些装饰品。

“哎呀,思嘉小姐!≈ap;ot;波克说:“这是杰拉尔德老爷的表!

我看见老爷看这只表,不知看了多少次。≈ap;ot;“不错,是爸爸的表,波克,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拿去吧。≈ap;ot;“唔,我不要,小姐,≈ap;ot;波克也边说往后退缩,显出很害怕的样子。≈ap;ot;这是白人老爷们用的表,是杰拉尔德老爷的。思嘉小姐,您怎么能说把它送给我呢?这只表照理应该属于小少爷韦德汉普顿。≈ap;ot;“现在这只表属于你了。韦德汉普顿为我爸爸干过什么事?爸爸生病虚弱的时候,给他洗过澡,换过衣裳,刮过脸吗,照顾过他吧?北方佬来的时候,随时跟他在一起吗?为他偷东西吗?你别这么傻,波克,要是说谁配得到这只表,那就是你了。我知道,爸爸要是在世,也会同意的。拿去吧。≈ap;ot;说罢,她抓起波克的一只手,把表放在他的手心里。波克怀着愉快的心情看着这只表,脸上慢慢显出十分崇敬的神色。

“给我了,真的,思嘉小姐?”

“是的,真给你了!”

“那么——谢谢您,小姐。”

“愿不愿意让我拿到亚特兰大,去刻上几个字呀?≈ap;ot;“刻字是什么意思?≈ap;ot;波克用怀疑的语气问。

“意思就是在后面用刀刻几个字,比如——比如&039;勤劳忠实的好仆人波克-奥哈拉全家赠&039;这类的话。≈ap;ot;“不用了,谢谢您,小姐,不必刻字了。≈ap;ot;波克后退了一步,手里紧紧握着那只表。

思嘉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你怎么了?波克?你不相信我会把它捎回来吗?”

“小姐,我会相信您——不过,唔,也许您会改变主意的。≈ap;ot;“不会的。”“那您也许会把它卖了,我估计它值好多钱呢。≈ap;ot;“你以为我会把我爸的表卖掉吗?““是呀,小姐,如果您需要用钱的话。≈ap;ot;“你说这样的话,真不应该,真想揍你一顿,波克,我都想把表收回来了。≈ap;ot;“不,小姐,您不会的!≈ap;ot;悲伤了一整天的波克,这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了解您——不过,思嘉小姐——≈ap;ot;“说下去,波克。≈ap;ot;“您对待黑人的这一片好心,只要拿一半去对待白人,我想人们对您也许会好一些。≈ap;ot;“人们对我已够好的了,≈ap;ot;思嘉说。≈ap;ot;你去找一下艾希礼先生,让他到这里来见我,马上就来。≈ap;ot;艾希礼坐在爱伦书桌前的小椅子上,他身材高大,椅子显得又小,又不经坐,思嘉跟他谈经营木材厂的事,并利钱对半分。他坐在那里对思嘉一眼也不看,一声也不吭,低着头看自己的两只手,反复地慢慢地翻动着,看了手心看手背,好像从来没见过,这双手虽然干重活,却依然细长,看上去一定感觉灵活。对一个庄稼汉来说,这双手是保护得够好的。

他低头不语,思嘉感到有些急躁,于是就竭力说服这个木材厂有多么吸引人,她甚至把她特有的微笑和眼神的媚力也都使出来了,可惜这全是白费力,因为他一直连眼皮也没抬。他要是看她一眼就好了!思嘉没提威尔告诉她关于艾希礼决定到北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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