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
终是王桓忍不住,略显委屈地说道:“陛下,您可是对草民这幅容貌有何想法?我瞧着您一直向草民这边瞥来,难不成在下脸上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谢文昕顿时脸红,低头微微觑了身旁谢宁一眼,吐了吐舌头,腆腆说:“有点丑。”
元宵佳节,怡都上下灯火通明,家家户户挂起了各色花灯,大街小巷里人潮涌涌。
岷江上的花艇风姿绚烂,乐姬在艇上搔首弄姿,手中的丝绢舞来晃去,满脸嫣然地对着岸上行人招呼。
而这江边上大小摊档一字排开,有摆挂花灯的,有风风火火炒着小吃的,也有从柔化来的商人小贩。人来人往,何其热闹。
岷江乃贯穿怡都的内挖运河。
当年文帝登基后,大兴水利。怡都内自东北往西南,北接中原第一长河淋河,南汇淮江,淮江往南一直融入南海。岷江的建成,一来加强了城内排水,二来引进了更多的水源利于农田灌溉,三来促进了内外贸易往来。
岷江建成自是给百姓带至诸多良益,只是当年劳师动众,数万劳民曾流下的血与泪却也千百年来滚滚掺和在这涛涛江水之中。
满新楼建在岷江之上,欲登斯楼必乘船艇。
而至江边不远,王桓三人便从马车上走下,谢宁走在前头,为他们从拥挤人群中开路,王桓便护在谢文昕身边,尽量不让旁人触到他。
可谢文昕毕竟年幼,且常年深锁宫中,宫外一切对于他都既陌生又有趣,不过还在车上,便觉周围四顾新鲜,双眼睁大不停四处观看,只恨脸上不得再长出两只眼来。
就在二人快要走到江边时,他忽然拉了拉王桓的衣袖,王桓躬身将耳朵摆到他面前,谢文昕扯着嗓子,兴奋地喊道:“哥哥,我们能不能先在这儿逛一逛!”
王桓笑了笑,点点头,谢文昕差点跳起,王桓正要上前拽住谢宁,却发现谢宁蓦地停在了他们前面。
王桓心中一顿,牵着谢文昕走到谢宁身旁,只见他正皱眉盯向不远处。顺着他视线方向看去,却只得一片模糊,王桓便问:“怎么了?”
谢宁略显不悦,沉声道:“许卓为怎么也在这里?”
王桓又问:“他在此处,有何不妥?”
谢文昕忽然慌张地将手从王桓手中抽出,脸上欢喜与激动顿时一扫而空,怯生生地往谢宁后背靠拢,双眼警惕地两边张望。
谢宁冷笑,说:“这许卓为和太后沆瀣一气,要是让他看到文昕在此,回去肯定会跟太后说,若太后知道了,又不知会如何训斥文昕了。”
谁知这谢宁话语刚落,从他视线方向忽然传来一声造作的呼喊:“诶!小王爷也在此处呀!”
谢宁闻声,骤然将王桓拉到自己身后,又伸手将瘦小的谢文昕往自己背后再拢近一些。
王桓站在谢宁斜后方,谢宁的手还按在自己侧腰上。他低着头,心里有些苦涩。
他曾经何尝不也是雄姿焕发,威风凛凛地将这两个小孩护在自己身后。如今看着谢宁的背影,谢宁是成长了,身段也变得坚硬,他想要保护自己心上的人。
可谢宁现在还是不知道,滚滚江河,斯如沉滴,不平天下,何护君安。
“臣见过小王爷,”王桓低着头,许卓为虚伪的笑声传入他耳里,“这元宵佳节,小王爷怎么就一个人到这江边来凑热闹了诶等等哈哈!是臣走眼了!原来是与好友一道前来的!”
谢宁没有理会,谁知那许卓为却提步就往王桓这边走来,谢宁侧身更加挡在王桓面前,皱眉怒视。
“想来这位便是那从迦蓝寺来到怡都来养病的卢公子吧?只是这般热闹繁杂,难道不扰了公子养病之宁吗?”许卓为锐利的目光绕开谢宁,直投王桓脸上。
王桓正要开口,谢宁却愤然抢先:“许令君,今日不过与朋友来共享佳节之乐,难不成令君也要插手一管吗?”
“哎哟不敢不敢!下官不过是多口一句,若有冒犯,还望小王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许卓为装作惶恐说着,连连往旁退后,给谢宁让出一条路来。
谢宁眼尾厌恶地在他脸上扫过,抓住王桓的手就往前走。
“等等!”
许卓为忽然伸手拦在谢宁跟前,目光阴冷看向谢宁阴影之下的谢文昕,幽幽地低声说:“小王爷,您身后的这位,可是”
谁知许卓为话音未落,夜空中忽然穿来一阵极细而强有力的邪风,风中卷着一个细长阴影,待众人看清这是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飞箭时,第二支第三支飞箭已经紧随其后,没有丝毫偏差地直往许卓为脸上刺去!
因为身后还带着一朝天子,谢宁一路以来本就一直打着十二分精神,比谁都要警惕。
他眼角余光只瞥到这箭尖划过半空的火光时,目光骤然一紧,猛地将谢文昕往王桓那边推过去,沉声怒喝:“都闪开!”
谢宁语音刚落,纵身往空中一跃而去,同时手中银光一闪,长刀出鞘猛然击向第一根飞箭,紧接着又将随后而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