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自折枝的手中接过了重绯色的婚服,往里间行去。
朱雀长街上寸土寸金,所谓的里间便也不过是用布帘子隔出的一小方间断。
谢钰方将布帘垂落,还未解开领口的玉扣,便听见外头折枝带笑的语声响起。
“我家哥哥在府里养尊处优惯了,自个恐怕连衣裳都穿不好。我还是过去看着好些。”
话音落下,垂落的布帘子随之被折枝挑起一角。
小姑娘像是猫儿似地钻进来,在狭隘的里间里与他贴面立着。
“哥哥。”
晦暗的光影里,她轻轻唤了一声,那双明媚的杏花眸随之弯起,流淌出醉人的笑意。
“嗯。”
谢钰薄唇微抬,抬手抚了抚她柔软的雪腮:“怎么想着过来看婚服了。”
折枝踮起足尖来,替他解着领口的玉扣,语声轻轻软软的,像是庭院外的春风走过心上:“看好婚服,折枝才好与哥哥成婚呀。”
谢钰的长指略微一顿,鸦青长睫随之垂落,掩住了眸底的神色:“妹妹可是考虑好了。”
“折枝想了一夜,终于是想好了。”折枝替他将外裳褪下,换上重绯色的婚服,素手环过他的腰际,轻轻将腰带系上:“折枝想与哥哥成婚,却不是为了子嗣。”
“折枝是真心喜欢哥哥。”
-完-
◎待将半夏与紫珠寻回,她便登船渡海,让谢钰永远也寻不着她。◎
她将脸贴到谢钰的胸膛上, 听着他骤然紊乱的心跳,轻缓地说了下去。
“其实在荆县里的时候,折枝时常会想起哥哥, 想起与哥哥一同度过的日子。”
“当初折枝离开京城时,与先生也不过是结伴而行,到了荆县,便也只是比邻而居。”
“折枝对先生, 从来便只有师徒之情,并无其他, 是哥哥误会了。”
“折枝心中,从来便只有哥哥。”
狭窄的里间内,是良久的静默。
折枝想抬眼去看他面上的神情。
谢钰却垂眼将眸底的情绪尽数掩落,只是俯身拥紧了她,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 轻笑着启唇:“妹妹又在骗我。”
他的语声略有些低哑。
欺骗吗——
折枝垂落羽睫, 轻声启唇:“一直以来, 唯有哥哥总是诓骗折枝。折枝又何曾在大事上骗过哥哥?”
谢钰握着她皓腕的长指收紧了些, 似仍旧是对此事耿耿于怀:“妹妹在我去边关的时候,一言不发便离去。难道便不算诓骗?”
怎么便能算是一言不发?
折枝轻蹙了蹙眉, 下意识地问道:“折枝给哥哥留过信笺。便放在临窗的长案上。哥哥不曾看见吗?”
“妹妹在信笺上写了什么,自己可还记得?”谢钰低声问她。
“是——”折枝方启唇, 却似在骤然间明白过什么, 略微一停后,试探着答道:“折枝给哥哥留信, 说是在桑府中住得厌倦了。想回荆县里住上一年半载, 至多今年冬至前后便回来。”
“谁知道哥哥连这一年半载都不愿等, 气势汹汹的便闯进折枝的院子, 强行将折枝抢回盛京城——”
“往后妹妹留信,记得将长窗掩上。”谢钰轻轻叹了一声,薄唇覆下将余下的谎言吞没在唇齿之间。
他的唇很热,像是要将彼此的理智燃尽。
似他这般清冷疏离的人,少有这般炽热的时候。
折枝倚在里间微寒的墙面上,有些朦胧地想着。
直至呼吸紊乱,谢钰的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唇瓣,吻过她柔软的乌发,齿尖轻衔住她耳坠上垂落的明珠,不让她逃离。
他的语声随之拂过她的耳畔,唇齿间的热气烫得折枝不自觉地想要躲避。
“穗穗,宽宥我一次。我们便从今日起重新相识。”
“明日我会去宫中请赐婚的圣旨,三书六礼,迎你过门。”
“往后宅院清净,唯你一人。若你愿意管中馈,府中的一应物事便由你管辖。若你不愿劳累,我便亲自管着,账本便放在书房里,你随时可以翻阅。若你喜欢泡汤泉,我们也可在府中后院另建一座汤池,府中的一应楼阁,也可依你的喜好重新修葺……”
折枝安静地听着,渐渐弯起一双潋滟的杏花眸轻笑出声。
只是笑着笑着,渐渐眼尾倒是弥漫出些许水意,被她悄悄以指尖拭去。
谢钰装得真像。
她差一点便要信以为真了。
折枝轻轻将谢钰推开,认真地抬眼看着他穿着婚服的模样,轻轻笑起来:“哥哥穿着婚服很是好看。”
“看得折枝也想选一件试试。”
她说着,背转过身去,将垂落的布帘掀起,重新行至等候在外的侍女跟前道:“姑娘可有女子穿的婚服?”
见那侍女的面上露出讶异的神色,折枝便又转口道:“我想替将来的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