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传闻的沈公子,就站在她跟前,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拿不出手”的样子,赵禾顿时觉得没什么时候比眼前的情况更让人觉得魔幻了。
赵禾这话落在沈必耳中,沈必眸色一暗,“家父很快会知道,也会同意。”
赵禾手中的盖碗茶最后也没被喝一口,而是被她放在了一旁,“那……”她抬头看着沈必,“沈公子为什么帮我们?”赵禾这时候对沈必的称呼也改了,上京沈家的公子,怎么也不可能最后只在她们赵家的武安军中当个小头头的吧?
沈必听见这称呼,那只没有拿着刀剑的手微微一紧,“静王残暴,不堪为君。”
赵禾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眼眶深邃的年轻男子,她似乎想从沈必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最终仍旧什么都没看出来,赵禾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先离开。
“对了。”赵禾在看见沈必的身影已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喊着他,说:“日后沈公子想离开武安军,可托人提前告知我,刘将军那边我来解释。”
从开始听见赵禾称呼自己为“沈公子”的那一刻开始,沈必那双忍不住握紧的双手,这时候在听见赵禾这话时,他那只握着刀剑的手,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刀鞘捏得变形一般。
沈必在门口处停住了脚步,倏然转身,他的目光中出现了赵禾微微错愕的表情,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总归应该是显得有些愤怒,可能还有些委屈。
“为什么?”沈必问。
赵禾张了张口,像是疑惑,“什么为什么?”
“你赶我走。”沈必说,“为什么?”
赵禾:“……”
沈必站在门口,眼神幽幽地看着房间里的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武安军,刚才赵禾的话,不就是在赶自己离开吗?
“你让我告诉你什么时候离开武安军,但我没想离开。”沈必说,他站在门口,弱冠之年的年轻男子宽肩窄腰,眉眼深邃鼻梁挺阔,无论怎么看也是英气十足,但这时候看着赵禾讲话时,那耷拉的双肩,看起来无端多了几分落寞寂寥。
赵禾像是被这话问住了,在沈必开口之前,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究竟有什么不对劲,门阀世家的公子哥,难道能在这军营中待上一辈子吗?沈家就只有他这么一位少爷,那偌大的家业难道不就等着他这位少爷回去接管吗?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一直在武安军中,可是这时候赵禾又真的听见了沈必那句“我没想离开”的话,她愣住了。
“我……”赵禾刚想张口说她不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可沈必一转身,就消失在了门口。
赵禾追出去,谁知道沈必这人就在这么片刻间,就没了人影。
赵禾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姜丝红糖,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生气了吗?
当福州的百姓听说赵禾和武安军将会在沿海一带建设第一道防线,需要凿山工匠时,前来报名的人几乎排成了一条长龙。对于亲身经历过倭寇杀烧抢掠的福州百姓,对赵禾的提议积极响应。不出半日时间,沈必带着人就已经赶往了几处海边的悬崖。
赵禾跟着去看了两次,一来这计划算是她和沈必共同想出来的,工程的进度他当然也放在心上,二来,她是想找找沈必。
虽然赵禾也不知道这时找到沈必后,自己应该说什么,不过这问题没有困扰她太久,因为沈必压根就没有给她找到自己的机会。
赵禾到海边码头时,沈必不是在跟着一群工匠们一起干活儿,就是在海上操练水军。自从赵禾提出来的方案在进行后,与此同时,先前大家提出来的收编闽王的前水军,就提上了日程。
有第一道防线固然是好事,但在沿海一带,有强悍的水上军事力量,才是最终对抗外敌,震慑外敌的强大手段。
没有水师,还能谈什么海上防御?
一来二去,赵禾始终没找到机会。
第二日,秀次就要被拉到街上游行示众。
这一日福州城中万人空巷,所有福州的百姓在听闻这消息后,都纷纷从家中出来,都想要亲眼看这个曾经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的恶徒怎么被处死。
赵禾站在一处酒楼上,看着下面被臭鸡蛋和烂菜叶砸了一脸的已经说不出话的秀次,收回了目光,看着身旁的南越问:“消息都放出去了吗?”
她指的是静王和倭寇勾结的事。
南越点头,昨日在魏振寿的书房中,发现了后者跟静王的大量来往书信,从书信内容可见静王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完全把控了福州。而从秀次房里,也发现了还没有来得及销毁证据,其中不乏对方跟静王的书信。有了这些铁证,在上京的那位就算是想翻身,也绝对再也翻不起来。
“城中已有传闻,那些书信的拓本,属下也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传递到南方各地的善堂,想到不多时大家都会知道。”南越回道。
这是赵禾想到的最快的传递方式。
善堂里人来人往,就像是茶楼一般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