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闻声抬头, 正遇上跑出来的永嘉。
永嘉瞧见沈邵,脚下步子一停,她僵身站在殿门外。
沈邵一步步走上台阶,他走到她身前,垂眸瞧她微白的小脸, 似有一声叹息:“外头风大,我们回去吧。”
他说着抬手想去握她的腕,永嘉察觉沈邵的举动,她飞快躲开,将手藏到身后去,她又向后退了半步,脖颈僵直,眼眸却垂着:“我要回家,我要见桓儿。”
“你与朕回京,朕自不会为难小六。”
“我不会回京,沈邵,我早不欠你什么了。”永嘉抬起眼眸,神色透了些冷。
沈邵眼瞧着永嘉的目光,心口作痛,他忍不住抬手,想去触碰她,再次被她排斥的躲闪开。
“是,是,朕知道,是朕欠你的永嘉,”沈邵又上前一步,他克制不住的想抬手去抱她,可他手臂刚刚举起,低眸触到怀中本就隐隐颤抖的人猛地一个激灵,沈邵悬空的手臂一僵,他也有痛苦的问她:“你就这般讨厌朕吗?”
永嘉抬手,双臂紧抱住身子,她不想回答他的话,她只想逃。
“你如何肯放过我?”
沈邵用力摇头:“朕不会,朕不想,朕不能,阿姐,给朕一次机会好吗?让朕好好补偿你。”
“我不需要!”永嘉红眼瞪着沈邵:“你若真想补偿,便给我个自由。”
“那不是自由,那是逃避,你只是一直在逃避朕。”沈邵无措反驳:“阿姐我们自幼的感情,今时今日,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永嘉似乎能听见沈邵语调的隐隐哭腔,可她望着他的眉眼,那么冷,早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她也是爱过沈邵的,将他当做这世上最亲的人,可她得到的,是无尽的痛苦。
“我的确在逃,可我只想逃远你,沈邵,你与我说往日的情分,那我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她的语气再平静不过,她似乎真的在求他,可是他听在耳朵里,冷得像冰一样,要将他的心冻住,那么绝情。
“阿姐是觉得,朕现在在逼你吗?”沈邵红着眼反问:“朕若是真的能狠下心,朕现在就将你绑在车上带回去,可是朕不舍得,阿姐,朕不舍得。”
永嘉不知自己许是眼花,她似乎瞧见了沈邵眼底的泪。
永嘉自然也懂,如此悬殊的实力下,沈邵要是一味用强,她又能如何?她想解脱,唯有一死,可沈邵将她的钗环都没收了,她连死都不能。
“阿姐,再给朕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又让我如何原谅你?”她闻言反问他。
沈邵却是愣住,他似乎不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他有几分激动的抱住她的肩:“阿姐,你是肯了?”
永嘉匆忙挣扎,沈邵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连忙松开了手:“朕不碰你,不碰你,阿姐,你告诉我,你愿意给朕一次机会,对吗?”
永嘉不回答,只微微撇开头:“我饿了。”
沈邵又是一愣,紧接笑起来,他眼角弯着,甚至有泪掉下来。
“好,好,朕命人备吃的,朕这就去。”
沈邵先哄着永嘉回到殿中,见她转身,一步步走得艰难,他忽然追上前去,从后一把横抱起她,他不顾她挣扎,一路抱着她走到床榻前,将她稳稳放坐在床榻上,他让她等等,又赶忙跑到外头,亲自吩咐人去备晚膳。
晚膳很是丰盛,几乎都是永嘉爱吃的,王然特备了酒,永嘉和沈邵对坐在长案两侧,屏退了一切闲人。
殿中烛火燎燎,映着两人的眉眼,空中似有酒香弥漫,透着说不出的朦胧。
沈邵替自己和永嘉斟酒,永嘉却先一步盖住杯口:“我在吃药,陛下自己喝吧。”
沈邵倒酒的手一顿,他依言为自己斟满,放下酒壶,抬头问她:“…怎么还在吃药?你哪里不舒服,朕一会让何院首来替你把脉。”
永嘉没回答,只是拿起筷子夹菜:“先吃饭吧。”
沈邵听了,讪讪的应了一声好,他也拿起筷子,开始给永嘉夹菜。
沈邵先端起酒杯,兀自饮了一盏,他似乎还是不甚相信,犹豫的开口问永嘉:“阿姐真的愿意给朕机会,与朕重新开始吗?”
永嘉盯着沈邵空了的酒盏看了半晌,她主动拿起酒壶,替他将酒盏倒满。
她似乎在与他谈心,很是直白的开口:“沈邵,我是恨你的。”
沈邵听着永嘉的话却不恼,反而受宠若惊似的,他将她亲手倒的酒喝光,看着她笑,说傻话似的:“你恨朕,朕也高兴,你肯恨朕,也好也好,朕最怕的,是你连恨也不肯。”
“是么…”永嘉继续给沈邵倒酒,她冷眼看他:“可我这般恨,又如何会原谅你?”
沈邵看着永嘉频频给自己斟酒的举动,他似乎看出她的意图,却情愿让她得逞似的,一盏接着一盏喝,最后酒壶空了,又叫王然上了两壶新酒。
永嘉是知道沈邵酒量的,喝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