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军, 陛下正等着您呢。”
陆翊才缓缓点头,他望着王然一时沉吟, 终究没问什么, 心藏疑虑, 埋头走入帐中。
沈邵此番是微服离京,未提前通知任何人, 一来行程严密安全, 二来也能趁机检查西北军纪, 最主要的,是因近来突厥异动频频,恐有战事,特来查验军马。
陆翊走入营中,看着主位上的沈邵, 连忙上前跪地行礼请罪。
“陛下恕罪,臣不知陛下前来,让陛下久等了。”
沈邵先道了句平身, 随后又道:“无妨, 你既回来,便引朕去看看军马。”
陆翊连忙从地上起身, 跟在沈邵身后,又一路出了营帐,他从旁暗暗观察沈邵神色,似乎如常,陆翊垂下眸, 心跳如鼓,不敢放松。
次日沈桓早早等着陆翊前来,还暗暗告诉姜尚宫,催促永嘉打扮。
结果从清早等到晌午,再到午后,都不见陆翊前来。
沈桓深知陆翊不是爽约的人,更何况是与阿姐的约,他心想着,只怕是陆翊被什么严重的事情耽搁了。
永嘉见沈桓一整日急盼盼的模样,有些不解:“桓儿,为何非要等着陆将军?我们自己不能去吗?”
沈桓闻言回头望了一眼也等了许久的永嘉,思虑片刻:“也罢,我陪着阿姐去。”
沈桓套了马车,他亲自驾车,陪永嘉出门。
午后的街道行人不多,一路畅通无阻,沈桓在医馆门前停了车,他转身撩开车门上的帷幔,正想让永嘉下车,忽然余光瞄到一个身影。
沈桓心头一僵,他来不及再瞧得仔细,瞬间转身窜入车厢内。
永嘉意外看着突然进来的沈桓,正要说话,忽见他手指抵在唇上,做噤声手势,随后他又拿起她放在车座一旁的帷帽,带在头上。
永嘉见沈桓带好帷帽后,转身匆匆撩起一角窗幔,向外查看,看了许久,他才放下帷幔,坐正身子,摘下帷帽。
“怎么了?”永嘉不解询问。
沈桓面色有几分凝重,他望向永嘉,许久才道:“阿姐,我刚刚看到王然了。”
“王然?”永嘉一愣:“王然是御前的人,他怎会……”
永嘉话语一滞,她与沉默沈桓对望,怀中一寸寸冷下来。
沈桓怕再撞见什么人,便提议与永嘉先回家中,永嘉点头称好,沈桓便又带起帷帽,出了马车,观察左右无人跟随,一路驾车回到湘山别院。
王然是沈邵的人,若非跟着沈邵,绝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么远的西疆。
沈邵来了,他来做什么?
如今西疆一无战事,二无灾祸,沈桓越想越心忧,他来回在院中踱步,又想到,如今在西疆能绊住陆翊的也只有沈邵,若是沈邵知道了他与阿姐在此处,一定会连累到陆翊。
沈桓转身走回屋中去寻永嘉,正要开口,忽听永嘉先道:“不如我们先搬回茶马镇?若是住在这里被发现,陆将军难逃干系,但回到茶马镇,陆将军总可以推说毫不知情。”
“我也是这般想,”沈桓点头:“只是不免要阿姐再折腾一番。”
“这些都是小事,”永嘉说着将帷帽递给沈桓:“你不方便驾车,先寻个车夫帮我们驾车到茶马镇外,待入城后你再驾车。”
沈桓点头称好,他接过帽子去外头寻车夫,永嘉和姜尚宫在家中收拾简单的行李。
一切准备齐全,忽有个农夫推着一车白菜来扣门,姜尚宫前去谨慎开门,从农夫手中接过一直信条,农夫说,是军营里一位军爷模样的人让他来送信。
姜尚宫心猜是陆翊,匆匆道了谢,关上了院门,急跑去寻永嘉。
拆开信条果然是陆翊的字迹,上头写着:天子突访,查问军马,安心静等,不必急乱。
永嘉拿着信条前后看了两遍,不想竟是虚惊一场,依陆翊所言,沈邵尚未发现她与阿弟就在此处。
屋院的门又‘吱呀’一声推开了,永嘉警惕抬头,隔窗向外望,见是归来的沈桓,悬起的心才缓缓放下。
沈桓回到屋中后,永嘉将陆翊传来的信条递给他看,沈桓看后,沉吟片刻:“若沈邵只是来察验军马的,不如我们先留在此处静等几日,以免一走动,反而打草惊蛇。”
沈邵只在西疆停留了三日,先是看过西疆囤备的军马,又特意仔细查看了前年突厥老王爷为赎儿子,送来的万匹雪域战马。
天子归京当日,陆翊便急急赶去了湘山别苑。
此番也算是有惊无险,好在现在天子归京,永嘉与沈桓也算安全了。
日子重新复归如常,一日复一日,如涓涓溪流,静远流长。
盛夏过秋又来,湘山的秋景极美,漫山的红叶,绚丽热烈如火,陆翊说待入了冬,大雪压境,山体通白,几缕炊烟袅袅,倒像是仙境了。
永嘉听陆翊这般说着,竟有些期待西疆的冬。
这里陆翊来家中吃饭,饭后几人围着小石桌烹茶,闲聊岁月,姜尚宫怕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