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阿姐就放心交给我,阿姐不去也好,审讯总是难免见血腥,阿姐看了晦气。”
姜尚宫在旁听着沈桓的话,下意识去看永嘉,见她下意识用帕子压了压唇角,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
姜尚宫忙开口:“时辰不早了,惠王殿下今日也劳累了,奴婢替您备车回府吧。”
沈桓知姜尚宫这又是在遂客,只得叹气起身,对永嘉一礼告退,他道:“尚宫不必麻烦了,我骑马来的,骑马回去更快。”
姜尚宫帮忙送走了沈桓,连忙回来照顾永嘉,她又倒了盏温水回来,奉给永嘉,帮她顺气:“殿下害喜的愈发厉害,只怕后头还要遭罪…”
永嘉喝了几大口水,勉强压下恶心,她摇了摇头,坐直身子:“我没事…贺医士那边,有消息了吗?”
姜尚宫将杯盏放在案上:“回殿下,贺医士果然如您所料,就是张院首的嫡亲孙子,奴婢亲自跟了他两日,回的都是张府,可惜堂堂嫡子,竟要走后门。”
“张家凭白遭受无妄之灾,能小心隐忍至今也是难得。”永嘉叹了句,她思虑片刻,又道:“咱们得想些法子,再见他一面,我总觉得,他那日无故试探我,是想说些什么。”
夕佳楼的殿门被从外扣响,芸香走进来,说沈邵的御驾到府外了。
永嘉闻言,一如既往的坐在小榻上未动,她随手拿起一旁的书,胡乱的翻页看着,姜尚宫从永嘉身边离开,起身朝殿外走,虽芸香一起候在阶下,等候圣驾。
王然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沈邵一步步从庭院外走入,他看着候在外头的姜尚宫和芸香,直接挥手让她们退下,将王然也一并留在外头,他兀自走了进去。
“在看什么呢?”沈邵见永嘉头埋在书里,一抬也不肯抬,他凑上前,朝她书上瞄了瞄,随后伸手夺走:“诗词有什么好看的?别累坏了眼睛,你多瞧瞧朕,赏心悦目。”
永嘉近日总能听见沈邵贫嘴,她觉得他与以往又有些不同了,倒有些开始像小时候,像他去边关之前。
永嘉嘴上无话,她由着沈邵将她的书卷丢远,她被他纳到怀里。
如今盛夏,空气本就燥热,两人如此腻在一起,更是粘腻,永嘉不舒服,几番推沈邵,终于将他推开,她用帕子,擦了擦额上浸出的细汗。
沈邵见永嘉果然不舒服,念着她有孕,也不敢造次,他又跑远将那本被他丢远的书卷拾回来,他回到永嘉身边,手握着书卷,亲自帮她扇风。
他忽然想起些正事来:“妃陵修缮的差不多了,再有几日,你便可以将你母妃迁进去。”
永嘉闻言却一时沉默,片刻,她开口:“不急此时…”
“嗯?”沈邵有些意外。
“臣想陛下也不会出尔反尔,臣想着如今母妃入土不及半载,不想她不安生,再过一阵子吧…待天气凉一凉。”
沈邵本就无心此事,一切都看在永嘉面子上,听她所言,自无异议:“好,一切随你。”
次日清早,日出东方,何长钧带着几名简从侍卫进城,他在宫门外卸下兵器,独自入宫面圣。
沈邵在御门单独召见了何长钧,还留他一起共进早膳。
用膳时,何长钧欲汇报北疆军务,被沈邵打断:“舅舅,你才归京,我们一家人吃饭,不提政事。”
何长钧闻言一时沉默,之后面上挂笑:“是老臣心急了…”
沈邵面上不动声色,替何长钧夹菜:“舅舅何时到京的?”
“臣…今早到京的,陛下…”何长钧犹疑开口,暗暗打量沈邵神色,却见沈邵面上笑容和煦。
“那还没来得及回家吧。”沈邵顺着何长钧的话开口:“用过饭,舅舅就回家看看吧,至于政务,明日早朝再报。”
何长钧闻言谢恩,在御门用过膳后,起身告辞。
王然方才一直在旁沉默侍候着,听沈邵与何长钧的对话,不禁心底起疑,明明昨晚庞崇来报,探到何长钧是昨日便已抵京。但他看着沈邵那番不动声色的试探,心里头虽不解,却不敢开口多问,只招呼宫人收拾掉碗筷,继续默默跟在沈邵身边伺候。
何长钧出宫归家,早有何铎和何欢在府门前迎候。
“爹爹,”何欢大步扑到何长钧怀里。
何长钧抱了抱何欢,用捧起她的小脸瞧了瞧:“伤可都好了?”
何欢点头。
“你那皇表兄下手也个狠的…”何长钧叹了一句。
何铎闻言,下意识看了看左右,他走上前:“父亲,什么话,我们回府再说。”
何长钧拍了拍何欢的脑袋,瞧何铎小心翼翼的模样,叹了口气,随后又道:“怕什么,事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吗?”
何铎连忙将何长钧请入府,他示意家中下人关门。
何铎与何长钧入书房议事。
“父亲,这京中不比北疆,人多眼杂,您说话可要小心啊。”
何长钧靠坐在太师椅上,大口喝茶,他冷笑一声:“小心有何用?我那个好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