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看的清楚,韩恕身上那大氅之下真的只穿着单薄衣衫,她忍不住有些皱眉,她记得以前冬天的时候韩恕虽然习武却也依旧怕冷,一下雪时就恨不得将自己裹成棉团子。
怎么才三年时间,他倒是不惧冷了。
谢于归想要说什么,可终究身份隔着不好开口,最后只能说道:“王爷不是跟我祖父他们在墨韵厅吗,怎么来了这边?”
韩恕淡声说道:“陛下缠着老师下棋,屋中憋闷,我出来走走。”
谢于归倒是知道她那倒霉弟弟棋品有多差,当年他们就没一个爱跟他下棋的,也就谢太傅能忍着他。
她朝后看了眼外头小路,这里离前院那边不算近也不算远,随意溜达到这里倒是也说的过去,只是她有些奇怪:“王爷眼睛不好,许大人怎么没跟着您?”
“他如厕去了。”
躲在不远处的许四隐:“……”
谢于归没想着韩恕会答的这么干脆,一时间有些尴尬,眼见着韩恕转身像是要离开树下,脚下一抬起来时却是踢到了一旁的树桩子,她连忙道:“小心!”
韩恕踉跄了下。
“王爷,您没伤着吧?”
韩恕眉心紧皱,像是吃痛之下动了动脚腕,虽然未曾出声,可瞧着他脸色怕是都伤了脚。
谢于归连忙搀着他道:“雪天路滑,您眼睛不好就该让人跟在身边,要是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韩恕感觉着手边柔软,薄唇轻启:“以前来过谢家内院,以为熟悉的。”
谢于归说道:“就算来过也是好些年前了,说不定一些东西早就变了,再说积雪路滑,就算熟悉也还是该让人跟在身旁才是。”
她扶着韩恕走到一旁,解了身上的斗篷垫在石头上让他坐下之后,这才说道:
“您动动脚,看伤的严重不严重,不行的话我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韩恕看她解了斗篷后里面穿着青色锦袄,蹲下身来看着他腿时裙边落在雪地里,像是盛开的绿梅。
她已经解了妇人发髻,做着闺中时女子装扮,青丝一半垂落下来偎在雪中,瞧着他腿时眼神专注而又担忧。
韩恕眸色放软了下来,手指动了动想要将她落在雪地里的长发撩起,却不想她突然抬头看过来。
“王爷?”谢于归疑惑,“很疼吗?”
韩恕手中一僵,不着痕迹的将手收了回来垂在身旁:“我没事,只是撞了一下,缓缓就好。”
“真没事?”
“真没事。”
谢于归见韩恕动了动脚踝,瞧着不像是说假,她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韩恕见谢于归起身,便微仰着头看她:“你做什么这么担心我?”
谢于归笑了笑:“王爷来我家中探望我祖父,却在谢家受了伤,要是祖父知道必定会心中难安,更何况是我不小心伤了王爷,我自然担心王爷周全。”
韩恕对于谢于归的话不置可否。
谢于归见韩恕无事,就转了话题说道:“前两日在翁家私宅外面,听洪云说她被季大人带走,多谢王爷挂怀顾家之事,洪云的事情也还要多谢王爷放她一马。”
韩恕看着她:“是谢我不追究她,还是谢我没有揭穿你算计顾家的事情?”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家对不起谢于归,顾延负了谢于归深情。
谢于归意外撞到顾延和翁清宁私会场面,被顾延绝情伤的极深,却几乎没人知道,顾延能有今日下场,全是因为谢于归。
那你觉得谁与本王相配?
谢于归被他这般直言也没觉得有什么,就那么微垂着眼说道:“都有吧,王爷知道我入皇陵的事情之后,我本也就没想着要隐瞒王爷。”
“顾延的事情的确是我算计,不过那些都是他该受的。”
“他将我当成傻子一样摆弄,还想着踩着谢家的脸面跟人双宿双栖,我让他身败名裂,也算是回报了他之前对我的厚赐,我问心无愧。”
她说完之后杵着下巴看着韩恕,
“倒是王爷,我那日算计顾延时牵连了翁五小姐,王爷可会怪罪我?”
韩恕神色一怔:“我怪罪你什么?”
谢于归道:“王爷不是爱慕翁五小姐?”
她可还记得刘夫人的话,韩恕向来不管闲事,却唯独帮过翁清宁,而且之前在承明殿的时候,他对翁清宁的不同,还为着翁清宁变相求情来着。
不是钟情翁清宁还会有什么?
韩恕顿时脸上一沉,正想说话时,就听谢于归说道:
“翁五小姐年轻貌美,王爷心生爱慕也不奇怪,只是她人品不佳,一边吊着顾延攀附其他权贵之子,一边又借着顾延暗害兰家嫡子,先前还曾对常、余两家之人动手。”
“王爷才貌双全,又是亲王之尊,以翁五这般品性实在不堪与您匹配。”
韩恕听她夸赞心头一软:“你觉得她配不上本王?”
“当然配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