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洗伤口,稍作包扎。一旁季夏荷替他斟酒,道:「凌爷,明天一早,你最好去找一下耿副总兵。他方才在帐外一直等你,等到我们姐妹于心不忍,极力说服,好不容易才让他回帐歇息。」
凌胤云露出讶然之色道:「怎不请他入帐?」
季夏荷垂下俏脸,轻叹一口气,无奈道:「耿副总兵为人正直,怕与我们同帐,会被人说三道四。」
凌胤云叹道:「大哥就是死心眼。」
季夏荷凝视着他,忙道:「凌爷切莫怪耿副总兵,若不是他守在门口,乐平君的人还想对我们无礼。」
凌胤云皱眉道:「乐平君的人?」
季夏荷眉头轻蹙,頷首道:「他们派人过来,好像要找凌爷。那些人见到我们,便不规矩了起来。幸好耿副总兵在场,将他们赶出去。」凌胤云心里发寒,想起方才之事,定是乐平君要确认他生死,才会派人过来。
凌胤云不禁叹道:「唉,为何我不犯人,人偏犯我。」
季冬梅瞧他模样,淡然道:「这便是现状,谁也奈何不了,凌爷或许以为,返回雪泉关,便能眼不见为净,图个清间。实则不然,一旦太子掌权,国家大乱,谁也无法预料,他会做出何事。」
凌胤云冷冷道:「你还是想劝我加入他吗?」
季冬梅见他神色肃然,娇驱一震,垂首道:「凌爷勿恼,冬梅不敢了。」一旁季夏荷倒是不收敛,伏上凌胤云虎背,肌肤相贴,从她秀发传来香气。季夏荷黯然道:「凌爷是否嫌弃我们?」凌胤云心中讶然,回首望道:「为何这么说?」
季夏荷抿起薄唇,幽幽道:「若非如此,为何我们姐妹答允献身,换取凌爷帮助,凌爷仍不为所动?」
凌胤云身子一震,大感头疼,以季氏姐妹绝美姿色,若肯献身,必有很多人愿为其死。无奈此事牵连甚大,一个弄不好,不光是他,周遭之人均会因此遭殃,这使他难以答允。季冬梅柳眉轻蹙,娇叱道:「夏荷,不可为难凌爷。」
季夏荷挺起酥胸,一脸不服道:「姐姐,你方才不也哭成泪人儿吗?倘若我们有王后半分姿色,凌爷就不会这般忍心了。」
凌胤云大惑不解道:「为何提起王后?」
季夏荷抿起唇,心有不甘道:「乾爹早已设下眼线,这里也有他的人,你去见王后,怎能瞒住我们?」
凌胤云皱眉道:「我与她并非这般关係。」
季夏荷叹息一声道:「我们自是知晓,王后深谋远虑,我们望尘莫及,她不须献计美色,也能令男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迟。」
凌胤云问道:「听你们语气,你们好像很熟悉她?」
季冬梅轻叹口气,推心置腹道:「实不相瞒,王后曾与白将军短暂携手,消灭敌人,尔后便分道扬鑣,不再联系。白将军曾多次提及王后,说她心计很深,宫中难有人与之匹敌,告诫我们加以防范。」
凌胤云心中一凛,想起近日之事,邢梦縈手腕委实厉害,令他折服不已,倘若她视己为敌,怕是早已死过几回。季夏荷射出幽怨之色,不依道:「凌爷,你老实跟我们说,我们是否真比不上王后,教你看不上眼?」
凌胤云闻听此言,为之愕然,不知所措。若说没动心,那无疑是谎言。可凌胤云也担忧,若他坦白,是否给她们燃起机会,劝诱自己为其报仇。他思索半晌,无法定夺,只得岔开话题,道:「说起来,你们算盘倒精得很。」
季夏荷眨了眨星眸,歪头问道:「凌爷为何这般说?」
凌胤云道:「你想想,白子嵐心中所图绝非易事,动輒数年才有可能达成。那时你们已年华逝去,美人迟暮,岁月不在。即便事情大成了,我也吃了亏不是嘛?更遑论失败的话,不仅讨不到半分便宜,恐怕还搭上这条老命,岂不令人唏嘘不已?」
季夏荷经他一说,顿时哑口无言。正当凌胤云得意自鸣,以为将其打发,季冬梅驀地抬起俏脸,美眸深注,淡然道:「凌爷原是这么想,那我明白了。」她逕自褪衣,露出底下光滑雪肌,水蛇纤腰,任由美好身子让凌胤云尽收眼底。
凌胤云为之愕然,失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季冬梅若无其事道:「我们知晓凌爷非背信之人,必遵守承诺。为此,我们愿先兑现约定,不让凌爷吃亏。」
凌胤云别过头去,道:「我并非此意。」话音甫落,他便从馀光瞥见季冬梅拉起衣襟,整装敛容。季冬梅道:「我知凌爷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愿多谈。我并非蛮横之人,凌爷不须出此下策。」凌胤云心叫不妙,计谋竟被她看破,不禁老脸一红。季冬梅伸出纤手,捧起他双颊,柔声道:「起因是我们,凌爷无须自责,凌爷方才从郊外回来,定是累了,不如先歇息吧?」
凌胤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眾人熄灯,拉起被子,各自侧身。凌胤云虽与季氏姐妹同帐入睡,彼此却逕渭分明,以中央为界线,互不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