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芸并没有停止吟唱,那仅仅只是霍鑫?自己出了问题而已。转瞬,便又有曲芸的思绪在他心头响起:
“在这道诅咒之下,你将会承受与依子相同的命运。但依子终将找回自己,你却再无可能获得这个机会。”
霍鑫?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尚且还能够看到曲芸脸上那对于失败者嘲讽的不屑。但下一瞬间,这一切都模糊了起来,直至彻底的黑暗。
想要让曲芸因亲手杀死他而永远无法释怀是不存在的,但曲芸嘲弄的笑容却成了霍鑫?最后一次烙印在脑海里的画面。
“这道魔法依子为你留了很久。霍鑫?,这将是最后一次有人称呼你的名字。”
随着曲芸醉人的思绪,霍鑫?惊悚地发现周遭的世界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一切都变得出奇地生疏,仿佛就连空气也失去了存在的声息。
不,并非世界变了,而是他自己。霍鑫?发现自己再也嗅不到周遭的任何气味。飞船表层的涂料,解侣棽桌上的咖啡,曲芸身上的清香……一切都被从他的世界中剥离。
“你将在漫长的时间里回味自己可怜而又短暂的一生。依子不会记得你,世人也不会记起你的曾经;在未来漫长的历史中,将再无人知晓你的存在,直至你你自己都不得不将自己遗忘。”
直到这一瞬,霍鑫?连内心中的连接都无法再捕捉到曲芸的思绪,但曲芸还是在咏唱完最后一个音节后,自顾自开口把话说完:
“以世界的名义,我诅咒你,尽失五感,永生不灭。”
在解侣棽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霍鑫?整个人从内向外被翻了个个儿。他扭曲着,却发不出声音;挣扎着,却触不到身边的舱壁与甲板。
一遍又一遍从内而外地翻转着,霍鑫?渐渐失去了人的形态。它的存在超越了一层又一层的维度,却始终无法感知到任何事物。
转眼间,原本那瘦削的黑袍人影所站立的位置上只剩下一个漆黑的球。它挣扎着扭曲自身,伸出密密麻麻难以名状的肢端想要够到周边的事物,却从舱壁,甲板,以致曲芸的身体中横穿而过。
然而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它,它也影响不到任何事物。它的位格无限升高直指创世神的终极领域,它的存在却无限跌落直到失去任何意义。
最终,霍鑫?消失在曲芸的视野里。它依旧存在于原地,却超出了彼此间可以观测到的维度界限。
看着如此怪异的一幕,曲芸面色平静。她从未真正憎恨过谁,更遑论面前这位小人。将世界上最为狠毒的诅咒施加其身,并非因为憎恨,而只是觉得应当如此罢了,内心毫无波澜。
这本就不是什么攻击对敌的手段,而是专门用以折磨的终极手段。它是女巫一生仅可使用一次的诅咒,由个体的潜力决定诅咒的效力。
曲芸从未真正憎恨过什么人,她觉得未来自己想必也不会。将这道诅咒用在霍鑫?身上,她觉得恰如其分。反正若不是解围之神提供的知识,她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力量存在。
就像她自己所说的,曲芸这一手是真真正正超出了解侣棽的预料,将她震慑到了。
统帅自己就是诸天万域最顶尖的科学家,身处之位,又让她对魔法修仙变异等等其它体系有着相对系统的认知。然而在她的理解范畴与知识宽度中,没有任何一种理论可以解释曲芸刚才所做的事情。
恒火阶的世界神是底层宇宙的天花板。一些古老的土著神灵可以经年累月将自己的境界维持在这个高度上,但应选者一旦达到就会很快飞升。像龙女姐姐那样血脉受到诅咒神罚的特例是十分罕见的。
然而在神国有史以来积累的所有史料中,解侣棽就从未听闻过哪位世界神可以做到曲芸刚才做的事情。
这艘跨时代的飞船用它精密的仪器记录下了刚才发生事情的一鳞半爪。那个叫霍鑫?的小子分明是被迫使跃维到远超过世界神以及这艘飞船所能探测极限的更高维度中去了。
解侣棽知道三大神器的事情,却并不清楚解围之神的具体形象,自身体内没有打开真理之门的她自然也感受不到那团肉块的力量,所以便没往那边想。
因此若不是整个舰桥突然间发生了高能接近的紧急警报,恐怕她还会在震惊中恍惚一会儿。
解侣棽坐在自己的飞船中,却是比整个舰队所有专用侦查舰和敏锐的科技船都更先收到极度危险的警报,只因为广袤的太空中,来者仅仅是一个人。
太过渺小的目标被大多数侦查舰上针对舰体设置的传感器当做对飞船不构成威胁的太空杂质忽略掉,但解侣棽座驾独有的维度探测装置却被那渺小的个体上散发出比星系更为浩荡的高维能量惊到炸毛。
她狐疑地扭头看向曲芸。虽然两人目的一致,但她可不愿在这种时刻承担什么不必要的风险。
结果曲芸只是面色平静地大大咧咧盘腿坐在半空中,垂下的连衣裙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花苞:“不枉你让了依子那么多步,终于算是把最终boss刷出来了。你做了那么多准备,想必早就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