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你为何坚持要那般费力的清除江辰关于你的所有记忆?我能看得出,他对你的情感,很美。你既能为他不顾一切,甚而舍命,为何却在救了他之后,又不愿继续跟他一起?”
趴在拉杆上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铁盒子’,离凡仰头饮下最后一口啤酒。纤长的手指夹着空了的罐子轻轻的摇晃,嘴角咧开一抹淡然的苦涩:
“没什么,就是,太疼了!我,怕疼!”
“怕疼?”
身量明显比先前高出不少,长相也较之前成熟了许多的默,甩了甩铺满后背的及腰卷发,歪着精致艳丽的小脑袋,眼中透出明显的疑惑不解。身后的落地窗倒映出的身材凹凸有致、火辣妖娆,与先前头顶两个大犄角的小萝莉形象截然不同。
“嗯!怕疼!你知道吗?眼见江辰死去的那一刻,这里……”离凡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仰头看向暗沉沉、根本看不到几颗星星的星空,接着道:
“疼的像是被生生砍了一刀。就像,被一把极钝极重的杀器一点一点磨切一般。太疼了,不敢了!”
身后仍旧长及脚踝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飞起几根发丝,悠悠荡荡的随着初春的风,慢慢悠悠的轻舞着。精致的面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身量较之前明显高出了些,且原本满是孩子气的脸,如今透着几许略带青涩的成熟。就像荷塘里含苞待放的荷花,清雅恬静,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脱离尘俗的缥缈气息。
默不施脂粉却依然艳若桃李的脸上露出一抹似了然又似茫然的清浅笑意,低头看了眼右手的小拇指,那里,系着她和季帆的连心结。
“爱情,究竟是种怎样的情感呢?竟能让人,可以为之生、亦可以为之死。纵便是魂飞魄散、命丧九泉,若是为着那个心尖尖上的人,似乎都可以甘之如饴。”
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那个空了的啤酒罐就被精准的扔进了垃圾桶。空了右手微微用力弯曲,不远处茶几上的一个啤酒罐便直直飞进了离凡手中。熟练的打开轻抿上一口,离凡对着灰沉沉的天空深吐出一口气:
“许吧!师父曾说过,爱从不孤单,但爱情,大多寂寞。我曾看过许多阿修罗人界的戏折子。大多都是些风花雪月的悲戚故事。求而不得的,大多都成了心头一世的缺憾,追悔莫及却于事无补。求而既得的,大多也都成了挂在墙上或收进仓库的藏品。不过偶尔拿出来把玩,早忘了当日指天誓地的诺言。情债无善终,孽缘无善始。我怕,我跟江辰,到头来也只是一段情债孽缘。与其如此,反倒不如各自相安。”
“江辰他,该是不一样的吧。我很清楚,当时为了你,他当真是什么都可以舍下的。”
“所以,我才会更加害怕。怕因为我,再一次让他陷入绝境。我真的,怕了。那个火岩族的焱说的不错,终归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生灵。与其日后饱受痛苦,不如及早止步。”
“那,我呢?”
杜飞低沉浑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离凡抬头看向一旁耸肩挑眉的默,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身后举了举手中的啤酒:
“我请你喝酒!”
“离凡,那就本来就是我买来的!”
杜飞无奈轻叹,大步走向阳台的同时,身体不带停顿的长手一伸,手指夹起一听啤酒径直走向离凡。懒懒的背靠着落地玻璃窗,拇指先摩挲一遍拉环位置,然后轻轻用食指勾起。跟离凡方才一模一样的动作。
杜飞如鹰般的双眸自始至终不曾从离凡的身上移开分毫,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儿仍旧保持着趴在栏杆上眺望的动作,仍然留有一丝寒气的春风吹起离凡银白色的长裙在霓虹灯闪耀的夜色中轻轻飞舞,看起来犹如暗夜里翩跹起舞的仙子。美得如梦似幻。
看着此时美得犹如画中仙子的离凡,杜飞心头穆地一跳,举着啤酒的右手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口干舌燥的狠狠灌了一口啤酒以掩饰自己此时的窘迫。
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长大后的离凡的美,但每一次都让杜飞无法自拔的深深着迷。那种仿佛毒品一样让人欲罢不能的致命吸引力,让杜飞在毫无防备之下已然彻底沦陷。
喉结滚动许久,杜飞欲语还休了半天,见离凡始终看着天空发呆,并未出声。杜飞也就这般慢慢喝着啤酒、静静的看着她。方才躁动不已的心,此刻却安静的像是躺在一大片平静的湖泊上一般,宁静、安然。似乎每次只要这般静静的看着她,浮躁的心,就能缓缓的平静下来。
“杜飞,你便是再如何看得仔细,离凡她也不会变出一双翅膀来突然飞走!放心便是!”
一旁观察了杜飞许久的默,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揶揄了杜飞几句。眼见杜飞窘迫的移开了眼睛,不一会儿却又重新黏在了离凡的身上,默拍了拍离凡纤瘦的肩膀,转身走回屋内。边走边感叹道:
“哎……可叹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怪只怪造化弄人,一切皆是定数啊!”
“小凡,那我呢?”既然默已经打破了方才的宁静,杜飞也就不打算再继续‘安静’下去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