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别怕，有我！”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像是有着开山裂石的强大力量，让江辰沉入谷底的心渐渐从泥泞中生出一颗名叫‘希望’的种子。

尘世的冰冷，可以让一颗原本澄澈的心彻底坠入冰冷黑暗的深渊；人世的温暖，也可以让一颗枯槁的心再次获得蓬勃的生机。

看到江辰那因为愤怒和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恐惧而近乎扭曲的面庞时，离凡的心不由得也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痛。心，随着江辰的痛苦，也跟着酸酸胀胀的痛。

她仿佛可以丝丝入扣的切身体会到，江辰那遍布心头的、密集的痛苦，那膨胀到随时都可能要爆炸的隐忍；还有那深深的挫败和无力。

“江辰，有我！”离凡清楚的知道，这句话，不是出自内心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心。她的确心存侠义，也确实喜欢救世助人，但这次，她纯粹只是因为心疼。心疼江辰的极致的愤怒，心疼江辰曾经历过的那些伤痛。

离凡想起初次见面时，江辰眼角流下的那滴泪。委屈、无助，绝望里透着不甘，挣扎中带着虚无的希望。她还记得那只不断努力伸向自己的手，带着无限挫败的解脱神情，还有那孤零零、凄苦绝望到已经失去一切生机的影子。

此时此刻，再看着正满脸嘲弄之色对着江辰挑弄是非的卜仁，离凡头顶的红色精神力不受控制的急剧翻腾了起来。

“江辰，当年的事情，王四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他可没少给你使绊子、找你麻烦。现在，你为了他来跟我作对，这应该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我在z城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即便我武功不如你们，但论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手段……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今天来，只为带走王四。该怎么做，你自己选。”

“卜仁，当年的事，谁才是罪魁祸首我很清楚。我知道，凭我现在的本事根本杀不了你。我也不想因为杀你而污了自己的手，你脏、的、让、我、恶、心。至于我跟王四之间的恩恩怨怨，多谢你费心提醒，我自会跟王四了结清楚，就不劳烦你为我们费心了。但是今天，你想要从我这里把人带走，除、非、我、死。”

卜仁知道江辰会拒绝，但江辰拒绝的话语，依然还是深深伤了他身为一个‘上位者’的自尊。卜仁可以不在乎红蛇女对他的轻蔑，也可以忽略离凡对他的轻视。但是江辰，作为一个一直被自己轻蔑和忽视的‘下等人’，听到他如此轻贱自己的话语，卜仁自然是心下不快。心里原本因为离凡而存着的那点子忌惮，因着此番‘受辱’彻底烟消云散。摸了摸左手小指上的墨绿色扳指，卜仁斜晲了眼依旧满脸愤恨的江辰，嗤笑道：

“你？你觉得仅凭你自己，能拦得住我吗？十五年前你拦不住我，十五年后，你依然不可能拦得住我。我卜仁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倒是你！怨不得王四那只狗总喜欢说你是只苟延残喘的老鼠！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直没有长进！当初你忍气吞声不敢报仇；如今，你更是只敢躲在一个小姑娘的裙子底下寻求庇护！江辰，你还真是……呃……”

刚才还面带嘲讽的卜仁，突然诡异的用力捂住看起来空荡荡的脖子，还未出口的话被死死堵在了嗓子眼，只能呃呃啊啊个不停，却再难清晰说出一个字来。原本牢牢踩在地面的双脚正不受控制的慢慢踮起了脚尖，就像是被人勒着脖子举起来了一般。布满皱纹的老脸憋得通红，眼睛却死死盯着离凡的方向，还在努力拼命的想要说清楚什么。

离凡维持着单手握着江辰右手的姿势不变，身后长及脚踝的如瀑长发渐渐在没什么风的屋内飞舞了起来。压根不去看卜仁瞪得铜铃一般的眼，离凡若无其事的对着从季帆怀中抬起头来的波波，唠起了家常：

“我若是在这个世界破了杀戒，你们仙界会如何？”

“呃，善恶因果总有轮回，若你当真在这个世界破了杀戒，总归是给你身上加重上了不小的因果。且为了这样一个都算不得是生灵的东西脏了你的手，实在划不来。虽然这个东西确实罪犯不赦之列，但天道自有安排，我们不好过多干预。”

“也就是说，他，我如今杀不得？”

觑了眼脚尖已经完全离地，身体正不断向着天花板上‘飞去’的身影，离凡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兔仙请教。

“他你自然也清楚，若你动手杀了他，反倒可能会减轻他的罪孽，让他死后少受些罪过。那岂不是反倒成全了他?他的元神已经完全黑化，三魂七魄也早已轻的只剩个虚影了。杀他，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他以后要受的惩罚可比死要艰难多了！”

“哇哇哇！你看他，眼白都快要翻起来了！好丑好丑！你看他眼睛充血的好厉害！呀呀呀，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臭老头，原来你不仅周身的气场很丑，就是被吊起来的样子也是这般丑陋不堪呀！呃~那个红蛇女怎会看上你这样的货色？当真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快要被耗尽了吗？”

波波嘴里一边喊着可怕可怕，一边抱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棒棒糖舔的正起劲。看得季帆和江辰心里一阵恶寒，忍不住头皮发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