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空了。跟着喜儿做变蛋攒了不少钱才舍得买一头小毛驴。
卖豆腐的那家儿子从学堂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牵着驴出去吃草。
那家孩子见钟家也有驴,跟有为约定一起放驴。
有为见驴很乖,以为跟羊一样,不声不响把驴牵出去。沈二郎以为驴成精了会自己解绳,顾不上喊姐姐姐夫,跑出去差点气晕:“钟有为!”
有为吓得停下。
钟金宝听到动静跑出来:“小叔叔挨打了。”幸灾乐祸恨不得拍手。
沈二郎拉住外甥的手臂朝他屁股上一巴掌:“牵驴干嘛?”
有为懵了,转向路边等他的同窗:“放,放驴?”
沈二郎看过去,那个比有为大四五岁的少年吓得拽着驴回家。卖豆腐的人家离钟家不远,听到二郎的吼声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夫妻满手豆渣往外跑,可当他们看到有为跟前的驴,一时无语又想笑。
卖豆腐的女人数落儿子:“怎么不放你的小毛驴了?”
“沈爷生气了。”一个村里住着,太熟悉了,“老师”二字反而喊不出口。这位少年就跟钟金宝一样叫“沈爷”,但喊喜儿还是“喜儿”。
卖豆腐的男人道:“有为才多大?他家的驴多大?”
少年比有为高一头,而有为家的驴比他家小毛驴大两圈。
钟金宝的母亲出来看到站在驴旁边抹眼泪的小堂弟也吓得不敢信:“他牵出来的?”
沈二郎揪住外甥的耳朵:“不是他是谁。人不大胆子不小!”
有为使劲拨开他的手:“打一下出出气好了,我以后不敢了,你还没完了?”
沈二郎气个仰倒。
钟金宝双眼闪闪发光:“小叔叔好厉害。”
喜儿从屋里出来:“挨得轻!”抓住有为的手臂,又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有为痛的尖叫一声。钟金宝吓得躲到母亲说身后。
喜儿指着有为问:“有完没完?”
钟有为哪还敢犟嘴,抱住她的腰抹眼泪。沈二郎靠着墙歇息,方才跑得太快,心砰砰跳,他担心真晕过去。
喜儿拉开他:“谁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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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为抹一把眼泪, 乖乖地转向舅舅:“我错啦。”
沈二郎撑着墙壁站直,问他可知驴一蹄子能踹飞他。
有为摇了摇头,不知啊。
喜儿拉着他的手臂:“回屋!”转向沈二郎, 见他面色通红,“没事吧?”
沈二郎轻轻呼出一口气,肺部舒畅, 看来他身上的毒清的七七八八了:“没事。”
钟金宝跑过来,满眼好奇, 恨不得趴在有为脸上看个真切。。
沈二郎气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钟金宝吓得陡然停下。随即听到母亲喊他回家。小孩头回见有为挨打,当真稀罕得很,干脆装聋作哑往院里跑。其母一脸为难, 沈二郎抬抬手。钟金宝的母亲无奈地回家做饭。
钟金宝家往日一天两顿, 早饭巳时左右,午饭申时前后。钟金宝很爱四处跑饿得快,其母不敢叫他天天去隔壁蹭饭, 索性比着钟家,沈伊人出来拿麦秸引火, 她就烧水煮饭。钟老三等人搬走了,一家三口多吃一顿也吃得起,跟喜儿做变蛋一次赚得钱足够他们一家吃好几个月。
喜儿把有为拽到厨房门口就叫小薇打水给他洗脸。
钟子孟把驴拴好:“让他自己洗!”
有为心里不以为意, 因为在他看来毛驴很乖,不可能一蹄子踹飞他。可舅舅生气, 舅母打人,父亲满脸不快,这些让有为意识到顶撞长辈还得挨。半个屁股火辣辣的疼, 有为不想另一边也疼的坐不下去,请舅母把擦脸布给他, 他自己洗。
有为的小脸洗干净就找舅母,拉着她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钟金宝很是好奇地打量他,小叔叔又想干嘛。
喜儿也很好奇:“怎么了?”
“舅母还生我气吗?”有为仰头问。
喜儿摇头:“你顶撞舅舅,我给你一巴掌,你知道错了,我就不生气了。”
“那你怎么不理我?”
喜儿奇怪:“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刚刚啊。你出去都没喊我。”有为说着话眼神示意她往前看。
原来不知不觉一大两小已经到院门外。
喜儿举起手里的布:“樱桃快熟了,我得把这些绑在稻草人身上吓唬鸟。否则有多少鸟儿能吃多少。”
钟金宝轻呼一声,不待喜儿开口,就要回家拿带补丁的衣裳。
喜儿叫住他:“你父母还得穿。”
钟金宝摇了摇头:“我爹和我娘今天没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