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赶往樊郡。
叛军在龟城和奉甘府城连败,主力尽失,大势已去,但宇文承朝最担心的是樊子期得知城破之后,会立刻逃亡兀陀汗国。
李陀和温不道虽死,但樊子期、白静斋和叛将袁尚羽却都不在奉甘府城。
收复西陵固然重要,但是报仇雪恨对宇文承朝来说同样重要。
袁尚羽曾是宇文家的虎骑统领,临阵倒戈,归附了李陀,更是杀害了宁志峰等人,此仇势必要报。
而白静斋曾是宇文家的家臣,利用了宇文家暗中发展,最后反而噬主,这笔血债同样要讨还回来。
而且樊子期等人更是圣上下旨必须要诛灭之人,即使无法活捉,也要将人头送回去。
宇文承朝担心樊子期等人逃出昆仑关,是以连夜派苏长雨带领骑兵去堵截,不必攻打樊城,却必须要堵截樊子期等人出关。
西风烈,黄土道路上,一支车队正迅速向西而行。
前方是五辆可以乘坐的马车,后面却有十几辆装满大箱子的马车,数十名骑兵正前后护卫,在最前面领路的却是樊骑统领莫苍行。
“莫统领,离昆仑关还有多远?”最前面一辆马车的车帘子被掀开,樊子期探出头来。
已经是黄昏时分,天地间一片昏暗。
“天黑之时,应该可以抵达。”莫苍行也不回头,“二十里地左右。”
“让大家加快速度。”樊子期道:“出了昆仑关,我们才安全。”
莫苍行道:“王爷,你当真舍得放弃一切去投奔兀陀人?”
李陀称帝,大封爵位。
白静斋成了国相,而樊子期则是被封了王爵。
“本王又何曾想背井离乡。”樊子期长叹一声,“本王生在西陵,长在西陵,不到万不得已,那是绝不会离开。可是谁能想到,兀陀汗王竟然被刺,唐军杀过来,没有兀陀人帮忙,西陵根本无法阻敌。”
“王爷可知道,大唐新君是秦逍,就是当年龟城的一名狱卒。”莫苍行道:“此人是德宗皇帝之子,隐匿于西陵,最终却复兴了李唐。”
樊子期道:“本王不久前才知道。正因为知道是他,我们才没有退路。”感慨道:“当年黑羽死在我们手里,他曾是黑羽的义子,又怎可能放过我们?”
“可是此去兀陀汗国,又能如何?”莫苍行道:“当初兀陀人支持王爷,是因为王爷在西陵根基深厚。离开了西陵,对兀陀人来说,王爷就一钱不值,他们难道会善待你?”
樊子期皱起眉头,似乎对莫苍行如此直言有些不悦,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只能叹道:“兀陀人只要觊觎西陵,我们对他们就还有作用。此番本王带了许多珍宝,以此也能换取他们的保护。”
“兀陀人没有大唐教化,唯利是图。”莫苍行道:“王爷到了他们的地盘上,无论愿不愿意,这些珍宝都会被他们视为口中食。”
樊子期更是不悦,道:“不必多说了,抓紧时间出关。”放下了车帘子。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莫苍行所言有理。
但事到如今,他也并无其他选择。
兀陀之变,无法出兵增援,如此情势下,西陵叛军根本不可能挡住唐军的兵锋,也必然是势如破竹。
得知龟城被破,樊子期就知道奉甘府城肯定也肯定撑不了多久。
他将大批珍宝收集起来,领着家眷迅速西逃。
他没指望兀陀人会善待自己,但如果留在西陵,结果只能是全族被诛,逃到西陵,至少能够保住性命。
在有二十里路就能出关,樊子期心知只要出了昆仑关,就等于是逃过大劫。
他靠在车厢内,边上坐着自己的三名妻妾,也看出三人脸色不好,没好气道:“不要无精打采,保住性命就好,又不是一去不返。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回来!”
只是这话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
猛听得“嘎吱”一声响,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如今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樊子期就心惊肉跳。
“王爷,咱们恐怕出不了关了!”莫苍行声音淡漠:“有人拦住了去路!”
复土
樊子期心下一凛,见到几名妻妾缩成一团,冷声道:“怕什么。”却是掀开车帘子,走出车厢,站在车辕头望过去。
夕阳之下,只见到前方果然有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
当先一人一身粗布麻衫,骑着高头大马,头戴斗笠,看不清样貌,在他身后左右,分明是两名女子,也都骑马,披着大氅,都是头戴斗笠。
而后方则是二三十骑,都是黑色披风,头戴斗笠,人人佩剑。
樊子期本以为是一群马贼挡路,但仔细看却又不像。
他心中略有些忐忑,但想到自己这边也有几十名训练有素的骁勇骑兵,更有莫苍行这位高手,未必不能应付眼前的困难。
“樊子期,白静斋,我等你们很久了。”粗布麻衫人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