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要复兴李唐,自然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白静斋如果在西陵成了气候,待我起兵举事的时候,西陵也是可以出一把力气。只是无论白静斋还是李陀,我既要用之,也要防备。”
“李陀是你的儿子,你和他父子相认,他难道还能不帮你?”
“你觉得白静斋是更希望我成就大业,还是希望他一手栽培的李陀坐上皇位?”李承庆苦笑道:“李陀虽然是我的血脉,但他对我肯定是恨之入骨。他的生母出身低贱,我当年明知他的母亲生下了他,却并没有接他们进京,这些事情白静斋难道不会告诉李陀?李陀会利用皇族血脉谋事,但他却未必会认我这个父亲。”
秦逍笑道:“看来庆王叔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虽然我派了人一直监视白静斋,但此人确实狡诈,早就发现了唐蓉是奸细。”李承庆叹道:“所以我根本无法控制那股力量,而白静斋也不愧是一方枭雄,竟然真的辅佐李陀拿下了西陵。”
秦逍道:“那你应该知道,收复西陵恢复大唐疆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也许用不了几年,你那位私生子会下去陪你,到时候你们父子就可以好好团聚了。”
李承庆闻言,却是哈哈笑起来。
秦逍却忽然一抬手,一道劲气从指尖迸出,渗入李承庆的后脖颈,也几乎是在瞬间,李承庆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杀母之仇,不可不报。”秦逍淡淡道:“庆王叔,一路好走!”却是再不多言,转身走出了天王寺。
八月初,盛夏炎炎,整座京都宛若火炉子一般。
在这炎炎夏日,京都却是迎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客人让秦逍激动不已,而另一位客人却是让秦逍有些意外。
南方军团统帅、大唐辅国大将军裴孝恭竟然来到了京都。
大唐天子秦逍是在延英殿召见了裴孝恭。
群臣朝会议政历来在太极殿,只不过太极殿如今在修缮,重新修建金銮殿,所以在长孙媚儿的建议下,秦逍决定在太极殿修好之前,都将在延英殿举行朝会。
延英殿距离太极殿不远,虽然比不得太极殿宏阔,却也是雄伟非常。
一开始秦逍还准备单独召见裴孝恭,但长孙媚儿却是谏言,要召见裴孝恭,还是应该召集群臣在延英殿举行朝会,尔后再召裴孝恭入朝。
长孙媚儿也是解释得很清楚,如此至少有两个好处。
首先正式升朝,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召入裴孝恭,也算是给了这位辅国大将军大大颜面,让裴孝恭感受到天子的隆恩。
此外朝野很多人都知道,裴孝恭是受国相夏侯元稹提携起来,而且手掌兵权,这样的人物非比寻常,甚至会被一些人视为夏侯党最强的势力,如今连裴孝恭都入朝觐见,拜服在天子脚下,也就等于夏侯党彻底臣服于新君。
这就让依然留存在大唐各州的夏侯残党彻底死了心,只能死心塌地效忠于朝廷。
不过满朝文武对裴孝恭的胆识倒是十分钦佩。
他亲自入京觐见,那是担着极大的风险,也许一脚踏进京城大门,便再也无法离开。
但他依然还是来了。
“臣裴孝恭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孝恭并无穿甲胄,甚至是一身布衣入殿,身后跟着两名部将,却都是身着甲胄。
延英殿内没有高高在上的金銮殿,只是临时搭建了一个略高一些的台子。
裴孝恭和两名部将跪下参拜后,秦逍却已经从椅子上起身,直接走上前,众臣本以为圣上是要亲自扶起裴孝恭,以示对裴孝恭进京的抚慰。
孰知秦逍直接从裴孝恭身边走过,却是伸手扶起裴孝恭身后的一名副将,所有人都看到圣上满脸喜色,看上去甚至有些激动。
众臣面面相觑,大部分人根本不认识那名部将到底是谁,心下都是奇怪,暗想天子下阶,那绝对是隆恩浩荡,可扶起的不是裴孝恭,却是裴孝恭的部将,这实在让人有些闹不明白。
有些大臣已经交头接耳,都想打听秦逍扶起的部将到底是谁。
“韩都尉,我……朕很想你!”秦逍看着熟悉的面庞,掩饰不住欢喜:“你能来京,朕很欢喜。”
秦逍扶起的部将,却正是韩雨农。
韩雨农如今是裴孝恭麾下的行军郎将,但秦逍却依然以旧谓称呼。
此刻韩雨农却也是激动不已,眼圈甚至有些泛红,道:“臣也时刻思念圣上。裴大将军出发之后,便日夜兼程赶过来,我们都想早日见到圣上,恭贺李唐复兴!”
秦逍闻言,却知道韩雨农的心思。
韩雨农重情重义,他显然也是看到秦逍忽略了裴孝恭,所以有意提及。
秦逍这才转身,看着跪在边上的裴孝恭,冷声道:“裴孝恭,你可知罪?”
裴孝恭身体一震,额头贴着地面:“臣之罪,臣此次进京,便是向圣上请罪!”
“圣上……!”韩雨农却是想不到秦逍当众向裴孝恭问罪,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