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你死我活。”
宇文承朝身体一震,老侯爷这几句话说得淡定自若,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但对宇文承朝来说,却是心下骇然。
老侯爷身为父亲,竟然要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水火不容甚至你死我活,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些年来,外人都知道我对你越来越冷淡,也知道我对承陵越来越疼爱。”老侯爷缓缓道:“我对你琼姨娘言听计从,重用孟舅爷,疼爱承陵,只要有一丁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觉得我是想要让承陵来继承宇文家的衣钵。”
宇文承朝看着老侯爷的眼睛,问道:“父亲心里可真的是这样想?你是真的想让承陵继承宇文家?”
“不错。”老侯爷平静道:“你母亲离开的那一年,我就已经做了决定,要将宇文家交给承陵,爵位也会由承陵来继承。”
宇文承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才问道:“父亲为何要如此?难道承陵真的要强过我?又或者说,你爱屋及乌,因为你宠爱琼姨娘,所以你想将一切都交给她的儿子?你可有想过,我是宇文家的嫡长子,宇文家的一切,本该由我来继承。”
“爱屋及乌?”老侯爷淡淡一笑,道:“在我心里,琼姨娘如何能与你娘亲相比?我可以有无数的女人,但心里只有你娘亲的位置。这个世上,我唯一爱的女人,就是你娘亲。”
宇文承朝又是一怔。
“承陵他们想争得的东西,确实是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老侯爷目光深邃,缓缓道:“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要争的,其实是我早就想送给他们的,只不过我却不能光明正大的送到他们手中,必须要让世人知道是他们自己从你手里夺过去,要让世人看明白,你最终一无所有,甚至连宇文氏的姓氏都会被剥夺,如此,你不但不是宇文家的人,反倒是宇文家的仇敌!”
良苦用心
宇文承朝心下发凉,他虽然知道老侯爷这些年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可是却没有想到老侯爷竟然要让自己成为宇文家的仇敌。
他和宇文承陵早就不对付,如今还顾念一丝兄弟情分,无非是年幼之时兄弟关系十分和睦,往日的情分让他无法真的对宇文承陵心生恨意。
最要紧的是,他虽然怀疑那次被图荪人袭击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图荪人,但却始终没有证据确定。
或许在他内心深处,并不想兄弟相残。
但如果他真的确定了幕后黑手是孟舅爷,而且宇文承陵也参与其中,那么兄弟的情分也就走到头了。
那次袭击,他虽然活下来,却损失了数名朝夕相处的兄弟。
宇文承朝不得不承认,老侯爷说的并没有错,如果自己真的被逐出宇文家,被宇文承陵和孟舅爷夺走一切,而那次袭击的真凶是宇文承陵,自己势必要与宇文承陵掌控的宇文家势不两立。
老侯爷为何要让事情发展到那般不可挽回的地步?
宇文承朝并非莽夫,心下虽然骇然,但却知道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老侯爷这样做,必有深意。
他知道老侯爷今夜既然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势必会向自己做一个解释,所以他并不言语,只想知道老侯爷还要说什么。
“甄华清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宇文老侯爷抬头望着夜空,背负双手,缓缓道:“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害怕,害怕朝廷秋后算账。”
宇文承朝脸色凝重。
“你可知道,当年为何我们要和朝廷达成协议,让唐军撤出西陵,由我们来掌理西陵?”宇文老侯爷叹道:“说到底,我们犯了一个错误,只能用另一个更大的错误来弥补之前的错误。”
宇文承朝道:“父亲说的第一个错误,自然是指当年没有及时支持西陵都护军?”
“不错,我们想要明哲保身,不想兀陀人杀进西陵之后,家破人亡。”宇文老侯爷苦笑道:“所以我们几大世家私下达成协议,甚至与兀陀人暗中有过交涉,他们承诺,只要我们断绝对都护军的支援,兀陀铁骑攻下西陵之后,他们非但不会为难我们,还会给我们封赏。那时候我们只以为西陵必定陷落,所以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朝廷派人与你们交涉,你们最终还是达成条件,支援了都护军。”宇文承朝道:“你们提出的条件,自然就是更大的错误。”
宇文老侯爷颔首道:“不错。朝廷派来钦使,劝说我们支援都护军,我们当时左右为难,商议过后,觉得比起大唐,兀陀人更是信不过,兀陀人对我们许下承诺,只是希望都护军没有后援,他们可以更快地击败都护军。如果他们吞下了西陵,很可能出尔反尔。朝廷的钦使却说能够理解我们为何不支援都护军,还说朝廷绝不会因此而对我们有丝毫的不满,更不会秋后算账。”叹了口气,道:“如果当时我们主动向朝廷请罪,而后竭力支援都护军,或许真的能够让朝廷网开一面。”
宇文承朝自然知道那段往事。
西陵门阀最终向朝廷提出,击退兀陀人之后,唐军需从西陵撤军,保留都护府,给予西陵世家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