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靠近牢房,见到那三名唐人蓬头垢面衣衫偻烂,衣襟上还有已经发干的血迹,心知这几人定然都是经过严刑拷打。
“小火神,这几名唐人都是唐国的探子。”焦利走过来,往牢房看了一眼:“他们罪大恶极,是天底下最凶恶之徒。”
秦逍点点头,瞥了边上唐蓉一眼,焦利在边上,他无法询问这三人之中有没有白掌柜。
但他知道,这三人十有八九就是从唐人市被抓来的商贾。
乞伏善火烧唐人市,不但抓来了白掌柜,还有不少唐国药商也被抓过来。
“这三人都带上吧。”秦逍干脆利落。
焦利记在心中,小火神要挑选十八人,这不过三人而已,还差十五个。
隔壁的几间牢房,也都关着唐人,每经过一间牢房,只要看一下唐蓉的眼神,秦逍就知道该怎么做。
连续三间牢房,总共有十人被选中。
又走到一间牢房前,秦逍却发现这件牢房里竟然只关了一个人,虽然也是衣衫偻烂,但此人的发髻竟然整理的很好,不似其他人那般蓬头垢面,而且他盘膝坐在角落里,背对牢门外,手里拿着一只小石头,正在石墙上画着什么。
石墙上,画作已经完成了一部分。
高山流水,一叶扁舟泛于湖面,湖边的杨柳树下,一名骑牛牧童横笛吹奏。
这是唐国最优美的风景。
唐蓉走到牢房前,身体猛地停住,身体一颤,脚下加快往前走出两步,秦逍立刻知道什么,没等焦利转头来看,已经挡在他和唐蓉中间,含笑问道:“焦利叶护,这人怎么一个人住一间?很重要吗?”
唐蓉听到声音,顿时压住自己的激动。
“他是唐国奸细的首领。”焦利道:“此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这两日便要被处死。”
牢房里的那人似乎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动作。
“他会作画?”一直没有吭过声的唐蓉终于开口道。
也便是在这一瞬,那人手上陡然停住,可是仅仅顿了一下,便继续用石块在墙上作画。
焦利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稍纵即逝的细节,虽然他知道唐蓉只是小火神的一个侍女,但这侍女一直跟在小火神身边,自然是小火神很亲近的人,也不敢怠慢,点头道:“他曾经向我们索要笔墨,但此等恶人,我们又怎会给他笔墨?所以他用石头在墙上画画,也许是因为快要死了,想留些东西下来。”
唐蓉“哦”了一声,冲着里面那人道:“里面的人,你喜欢作画?”
那人这才停下来,放下石头,两手撑着地面,双腿跪着,很努力地缓缓转过身,并没有起身,面朝牢门。
秦逍这才看清楚,那人五十多岁年纪,虽然在狱中许久,一张脸几乎都被胡须笼罩,但整个人却还是显得颇为儒雅,那双眼睛不想其他囚犯那般毫无光彩,反倒是犀利明亮。
秦逍心里清楚,如果没有猜错,这人应该就是白掌柜,否则以唐蓉之沉稳,方才也不会失态。
白掌柜看着唐蓉,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微微颔首。
“你快要死了,为何还要费力作画?”唐蓉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白掌柜微笑道:“正因为快要死了,所以才想做最喜欢做的事情。我有一个女儿,她喜欢作画,经常会将自己的画作送给我看,可是我总是忙于它事,没有时间好好欣赏,一直以此为憾。其实她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作画,而且画技也不差,只是后来经商,每日被铜臭所扰,反倒忘记自己的初心。”轻叹一声,道:“我有时候会想,我走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是让承袭我经商之道,还是让她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不为它事所扰?”
焦利冷笑道:“你的酒楼都被一把火给烧了,还有什么经商之道?你或许还不知道,你被下狱之后,你的女儿落荒而逃,如今恐怕早已经死在外面,被野狼啃得尸骨不剩。”
秦逍心中也是冷笑,暗想你要是知道他的女儿就在你身边,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你现在还死不了。”唐蓉平静道:“我们要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做一件你想不到的事情。”
白掌柜淡淡一笑,道:“我若不愿意去呢?”
“由不得你。”焦利沉声道。
白掌柜只是凝视着唐蓉,面带微笑,淡定自若。
秦逍能够理解唐蓉和白掌柜的心情,虽然唐蓉一开始略有些激动,但这两人却都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但他更能明白,这两人现在四目相视,实在是一种煎熬。
白掌柜能在囹圄之中见到自己信任的义女,心情自然不能很平静,而他血迹斑斑的囚衣,只能让唐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小火神,此人的双腿已经被废,不能走动。”焦利忽然想到什么,向秦逍道:“他是残废,不知有没有用?”
秦逍心下大骇,唐蓉身体也是一震。
秦逍此时才明白,为何白掌柜方才转身那般吃力,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