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万万不敢相信。
“鲁捕头在都尉府多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为朝廷鞠躬尽瘁。”韩雨农缓缓道:“可是无论他从前有多少功劳,此番犯下此等大罪,罪无可赦,这都尉府自然是容不下他,从今日起,鲁宏便不再是都尉府的人,再有杖刑三十,入狱三年,鲁宏,你可服气?”
逐出都尉府,众捕快已经想到,毕竟韩雨农驭下极严,鲁宏身为捕快,知法犯法,勾结外人胁迫囚徒,这都尉府当然不可能再容下他。
至若杖责三十,那自然也是罪责不轻。
可是要将鲁宏关进大狱三年,不少人觉得这惩处实在有些过重。
若是鲁宏和乔乐山的计划顺利实施,从温不道手里逼出银子,却被韩雨农查知抓获,那么判上三年倒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那温不道被马贼劫走,鲁宏也就未能得手,不少捕快只觉得判监虽然免不了,却也不能如此重判。
都尉府的捕快,除了一部分是从关内过来,大半是西陵土生土长,鲁宏亦是甄郡本地人,大家平日里关系都很好,虽然薪俸都很低,但是哪位兄弟有了难处,鲁宏也从来都是第一个出手相助,是以大家对鲁宏也是心存敬畏。
而且大家心里也清楚,鲁宏家有老母妻儿,一家老小都靠着鲁宏那点薪俸过日子,将鲁宏赶出都尉府,已经让鲁宏家中陷入困境,若是将他囚禁三年,等同于断了鲁宏一家的活路。
立时便有人跪下道:“都尉大人,鲁捕头虽然获罪,但求大人看在捕头往日立功甚多,而且一家老小还要养,求您从轻发落。”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下为鲁宏求情。
鲁宏却是大声道:“诸位兄弟为鲁某求情,我心中感激,但王法如山,都尉大人秉公处置,我甘愿领罚。”向韩雨农道:“大人,我甘愿领罚,只是家中老小还求大人平日里照应一下,若能如此,死亦瞑目。”
韩雨农淡淡道:“你家眷自有人照顾,不需你多言。”看向秦逍,冷声道:“秦逍,你可知罪?”
秦逍立刻道:“都尉大人无论如何处置,我都愿意领受。”
“大人,秦逍只是为了将提押文书送到鲁宏手中,这是一片好心。”孟子墨上前一步,盯着韩雨农道:“他只以为鲁宏没有提押文书,到了奉甘府也无法交差。”
韩雨农冷声道:“既然只是将提押文书送过去,为何跟出城数十里地?你的职责是看守甲字监,如果发生情况,直接向上禀报,为何擅作主张孤身前去送文书?无论什么借口,都难逃擅离职守之罪,罚薪水三个月,杖责……二十!”
“大人,他这样的身子,杖责二十,还能爬起身吗?”孟子墨脸色一沉:“还有,鲁宏入监三年,惩处也实在太重了,囚犯被劫,罪魁祸首是那帮马贼,卑职以为可以先不让鲁宏入狱,让他追查那帮马贼的踪迹,若能抓获马贼,将温不道带回来,还可以将功赎罪,从轻发落。”
韩雨农皱起眉头,盯着孟子墨道:“你怎么回事?”
孟子墨也是与韩雨农目光对视,并不退缩:“卑职只是觉得正是用人之时,不宜对自家兄弟太过苛责。鲁宏是步快捕头,就这样将他逐出都尉府,还要将他下狱,只怕会被外人笑话。还有秦逍,虽然擅离职守,但一番好心,都尉大人应该念及他的初心,不要对他太苛责。”
院内众捕快心下都是吃惊,暗想孟捕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韩雨农前来都尉府赴任之前,都尉府一盘散沙,这位新任都尉上任之后,雷厉风行,对都尉府从严整顿,而且连续抓捕为害甄郡的大盗,威名赫赫,于是整个都尉府视韩雨农为神明。
韩雨农在都尉府,也确实拥有一言九鼎的威势。
从前韩雨农对都尉府的整顿,孟子墨鼎力支持,从无二话,可是今日孟子墨却一反常态,当着众人之面反驳韩雨农的决定,这实在是让众人大吃一惊。
“我做的决定,就从来不曾改变过。”韩雨农盯着孟子墨眼睛:“你是要我收回自己的话?”
孟子墨扫视院中众人,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韩雨农脸上,拱手道:“都尉大人,并非卑职无事生非。鲁宏有错,秦逍也有错,但都不该受到大人所说的重刑。所有的兄弟日以继夜,兢兢业业当差,从十几年前到今天,大家的薪俸就从来没有涨过,可是吃穿用度所需要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多……!”抬手指向南边:“就这点薪俸,有些人还故意拖欠,鲁宏串通乔乐山确实鬼迷心窍,可是如果他们家丰衣足食,他还能走上这条路吗?”
鲁宏眼角微跳,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甄家管着甄郡的财赋,这十几年,多次增加赋税,可是咱们的薪俸没有涨过一次,连衙门里的开支也找各种理由缩减,咱们的那些马匹,都是纯种良驹,若是有好一些的马料,定然都能养的膘肥腿长,可现在成什么样子?”孟子墨忿忿道:“咱们护着龟城的秩序,抓捕盗贼强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连官马都养不好,拿什么去抓贼?”
秦逍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