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会这么做,想来是为了不让空轿子不留在路边引人注意。
再结合官兵们在沼泽地找了那么久,却也没找到任何脚印的情况来看,多是因为那个掳走孩子的人根本没打算留下任何证据。
而且从轿门这处留下的一点点比较显眼的指甲印看,里面的那个孩子应该也是试图逃跑挣扎过,但被一把拖拽了出来。
这种情况,一般情形下就更像是歹人劫道。
但如果是有目的地性地劫道,为什么唯独将孩子带走,而不是就地杀死?
尤其是在这沼泽之中,如果当事人剧烈反抗,又是动静比较大的孩童的情况下,本是最容易造成过激情况下的失手杀人的。
掳走人的那个人在当下真的并不打算杀死当事人。
如此看来,仿佛,真还是和之前那种离奇的失踪案关系大一些。
这么想着,人蹲在这沼泽中,将手搁在膝盖上看了一会儿里头的富察尔济随手就将这轿门放下了。
站起来时,他拍了下手,刚好另一边的段鸮也结束旁边的泥土和植物采集了。
物证,样本采集,当事人留下的痕迹。
这三样现场勘查结束今早的任务也就齐了,这么一通下来,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
大清早在郊外河坝上,看完那顶从河底下捞上来的破轿子,收到消息就过来的富察尔济和段鸮他们就又先回衙门去了。
因为衙门这边取证环节就是如此,一次现场勘查基本也看不出什么大概。
但这一次,一是现场因为也没有尸体被发现。
段鸮作为仵作到场也只能先简单地清理了下现场。
二也是因为,这尚且算是一起未被定性当事人下落的失踪案,轿子里的人还是有很大几率是还活着的,那么现场的遗留下来的物证就十分重要了。
等一道回了平阳县衙门。
给他俩开门,倒茶一通忙活的潘二先往自己在衙门办公案几上一坐,又拍了拍一早跑的差点累断了的腰,这才将官府备案的两起卷宗给都丢给了他们。
“你们俩自己先看着啊,富察这个家伙我知道,你喝什么茶啊,段鸮。”
听到这话,段鸮答了句。
为人挺客气周到的胖捕快也给他和富察尔济各自倒了杯热茶,三人这才看起了正经东西。
眼前,这一大打卷宗足足有半桌子,光是看看就能知道平阳县此前到底有多着急上火了。
里头夹着两张裁下来的旧剪报。
还有大量失踪者和嫌疑人的户籍排查消息,但大多数应该还是暂时没有结论,所以才搁置在潘二这里。
“这就是之前和这案子相关的跟踪案的卷宗?”
因为倾巢出动在查这次的失踪案,回头看了身后眼忙碌的官差们,人正坐在衙门里的段鸮拿起来扫了眼问。
“对啊,这一个月里,平阳县可真是为了这事没消停过,咱们说话千万别大声,不然过会儿,刘大人知道我回来了肯定又要领着人来骂我了,我这两天真是躲怕了!”
“……”
“至于这案子,第一起呢,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知府夫人偷窥小像事件,第二起呢才是正式的失踪案,到今天这起,报案的还没出现,但我已派了人去查问了,应该很快就能确定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话也透露出潘二这次为什么着急到要找他们来的原因。
因案子频发,但其中是否真的存在关联,包括作案者的目的,动机他们都完全不确定,加上受害人多是消失,这也就造成了官府现在完全就是陷在一脚迷雾里。
不过既然,说回这案子。
所谓第一起的知府夫人偷窥小像事件,到底是什么一起怎么样的一件事呢?
此事或许还要说回数日前,在松江府那头最先发生的一起性质非常特殊的报官事件。
众所周知,本朝年间多有邸报在民间百姓中印刷,传看,流通,所谓邸报,即各府各邸之间抄送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有关官员任免调迁,另有官府重要要闻的一份小报。
远在京城的东华门外,自世宗年间,就设有专门的抄写房撰写此类邸报。最初是朝廷内部用作军机处理的一种方式,之后又开始陆续派上了传播府衙讯息床底。
此外,这些年诸多民间报馆之流,也开始抄印此类邸钞,一经刊印,五日到十日之间可传遍各府衙门处。
因印刷铅字刊物的文字标准在入关后一直由朝廷把控十分严格。
通常情况下,松阳县,平阳县还是没有这样的民间报馆的,但在松江府,江宁府和其他各府却早早就已经有了此类邸报在运行着。
“正因为,有这邸报的存在,现在的百姓才会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就比方说这一处吧,家住哪城哪处的王官人家财万两,酷爱行善积德,如果是歹人知道了,不是要前去行窃抢劫吗?还有这一处,东阳牌楼大戏院的男旦春见老板在何处献唱,下月还要去往哪里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