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县衙门日常为这些人供着和衙役们一样的两顿饭,一顿是早上的粥菜,一顿是午时的一碗饭。
本县县令马县令从前家里几代都是做生意。
到这代家里用银子捐了个县官后,虽多年来,像样的个人政绩一直没干出来几桩,但对底下人却是一直仁厚非常。
就光说这县衙大堂,里外修缮的就比寻常县衙要好上一些,四面悬挂着屋瓦门堂颇有公正端肃之风,倒像个正经衙门了。
两座对望着的石狮子前。
官府门口两扇的大门四面张开着,红鼓立在两边,后边行道上另停着马县令出行的一台轿辇。
等二人前后迈过门槛进了里头,前厅里坐着几个文房账面那边的总管师爷,其余的就都是些日常在衙门当差跑腿的衙役了。
仔细算一算日子,今日午休巡街歇下后,这帮官差们还能在后堂打个盹。
往常没有什么重大案子,就只有些偷鸡摸狗的小案情,也就算不忙,一见他们二人一起进来,还挺热络地与他们打招呼。
见状,平时也和他们很熟,有个姓富察的还停下来和这帮后生说了两句话。
因富察尔济和段鸮都是熟面孔了。
知道他们俩前两日是去处州了,如赵福子那帮小衙役们还聚在一块。
趁着热闹打听了几句这州府是不是挺大挺好玩的,案子如何之类的,闻言,站在衙门内看了眼四周的段鸮问了句。
“今天饭菜不错,刘岑人在里头吗?”
“哦哦,在呢在呢,上午咱们抓了个当街扒窃的,刘岑正在里头写一边审人,一边做结案公文准备过会儿给马县令过目呢。”
在外头和胥吏们一块去坐着吃饭食的赵福子说着指了指里头。
富察尔济和段鸮来衙门就是有事找刘岑的。
一听到这话就想进去,正好对方这时探头出来一看,像是在忙碌地审问什么人的捕快总领刘岑看他们回来也是撩开门上的帘子,一下出来挥了下手。
“诶,富察,段鸮,真是你们,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刘岑看样子是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今天上午就到。
说着还想快步往外走出来,可这话音落下,衙门里头就传来其他人的类似‘大人我没可没扒窃’之类的嚷嚷声传来。
这是官府之人办案的常态。
多有些进来了就开始拍桌子撒泼闹事的混混之类,也是一听这动静,捕快总领也板着脸地扭头来了这么一句。
“好好给我坐好!前几日不就是你在西街想顺手牵样偷人银子的吗?你可是这一带的惯犯了,桂东林,真当我不认得你这张脸是不是?是又想挨板子是不是?”
“哎!刘捕快!好心的刘捕快!这可就冤枉我了,这,这不是还没得手就让您几个逮着了吗,这怎么算违法了,违法了起码也得我的手伸进人家包里得手了才算对不对……”
“桂东林,你除了这次,哪次没得手?我看你视王法于无物了!”
这么一听,大白天的里面确有一位才刚被‘不幸’抓获的扒窃犯。
视线所及,那双手被衙役们给拷上的扒窃犯长得就一张猥琐狡诈的脸。
脸上带着副圆片墨镜,一身马褂如同个市井之人,半个屁股和粘着似的赖在那板凳上不肯被带下去,也是见富察尔济和段鸮来了,这扒窃惯犯本人才眼睛一亮了起来。
“哟,富察兄!我今日可算有救了,你来作证啊,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我可是个知法守法的人!”
这一通手舞足蹈,那人的面孔段鸮竟也看着有些眼熟。
原来,这人正是上次石头菩萨杀人案中的线人之一,桂东林。
因常年在松阳县各大赌坊混迹,这家伙和富察尔济非常熟,但由于好赌贪财,这人手脚也是非常不干净,三天两头地要被逮住。
——和这帮最底层的市井流氓,赌徒恶棍都认识,还一天到晚都混在一起不知道想干什么。
这也算是某人的一大为人处事的特点了。
段鸮从来没见过哪个正经的官府公差人士会是会像某人这样的,但显然,富察尔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和这类人打起交道来还挺熟门熟路。
也因此,富察尔济看见他倒也不意外。
上去就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揽住这桂东林的一边肩膀,又倾斜下身子趴在这刘岑的公案桌上就敲了敲来了句。
“既然偷了东西就好好蹲两天大牢,这大牢里还管饭呢,我实话告诉你,松阳大牢的饭可比松江府都好——刘岑,可不用给我面子,让他在里头蹲个七天,凑个整,正好。”
“哇!富察尔济!行,你也不给我作证!你可给我记着!等我蹲完大牢出去,下次再也不请你喝酒了!”
这市井混混桂东林和富察尔济的对话,倒让刘岑听着有点无奈了。
但左右这人教育都教育完了。
桂东林作为这官府‘熟人’,这次确实也没来得及得手,刘岑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