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顿也觉得有些稀奇,压根没想到段鸮这种人也会说这话的富察尔济看了眼也反问了一句。
“去不去?”
“去,既然是段仵作请客,当然要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嘴上这么流里流气地随口说着,还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八辈子也没这么好请动过的富察尔济也就厚着脸皮不和他客气了,竟也真的像十分“受宠若惊”地一个人摇晃着从那处黑漆漆的地方起来了。
不过他们俩原就是那种一旦想要干什么,都不会去过于在乎他人看法的人。
所以说是出去找个地方吃夜宵,也就从这临时暂住的处州府官邸出来,又在这夜晚的街市上走了一遭。
街上,有一声声梆子在响。
天色很黑,却也有这处州府的灯火在这二人头顶亮着。
此刻离今夜宵禁还有两三个时辰,街上还有些小食摊开着。
那用一根青色长竹棍的支起皂步底下挂着灯笼,名曰对月食光,小铺子旁临水照着一旁,映出些来往的人影,也将这夜晚显得不那幽深漫长。
因地属江南,处州府当地人爱吃糖水鸡蛋加糯米醪糟,街市上最多的也是这个。
这种平日里只能当个点心的东西虽不十足顶饱。
但这夜里本就有点凉,能在这热腾腾的小摊上一人得一碗香甜的鸡蛋醪糟却也是十足的享受了。
当下,富察尔济和段鸮一人坐下便要了一碗,没赶上将这拿回去,而是坐在这小食摊上就一块吃了起来。
过程中,两个人坐的不远不近,期间也不说什么别的,主要还是聊案情。
段鸮本来就不爱吃这些东西,只用勺子碰了一口就也放下了。
也是注意到这一幕,知道他把自己叫出来,肯定还是想说正事的富察尔济这才开了口。
只是正式说到案子,这两个人算是把一上午的事情给整理了一番,一早就在义庄呆到现在的段鸮还将自己这边的初步验尸结果说了下。
“恋足?”
乍一听到段鸮说起那四个女子都是脚长得一样大小的小脚姑娘,凶手还极有可能是个有特殊癖好的人后,他也。
因为在江南一带,缠足之风自古多见。
不说别的,光是本朝虽明令禁止,可这有些男子对于女子缠足方面的单方面幻想却也屡禁不止。
所以想到这点,再联系自己一开始对那凶手心理状况推断,富察尔济倒也支着手就懒洋洋开口道,
“就如同有些人喜欢书法,有些人喜欢绘画一样,一个人有些寻常喜好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要是久而久之发展为病态,或者在此之间,有过什么别的缘故才造成了这样的特殊喜好,还往往得不到满足,就容易成为疾病。”
“虽然本朝不许女子缠足,但在古时,这个睡鞋便有女子贞操一说,守住了自己的红睡鞋,才是守住了自己的贞洁。”
“这个人心中喜欢和在意未必是脚,而是女子的贞洁,这在他眼里才是最充满诱惑,或者说刺激他犯罪根本的东西。”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因为行为和人格方面异常犯罪,多是一个人内心深处心理状态的最直观反映。
越是心底疯狂在意什么,就越特别想要毁掉什么,想来也正是这种病态的狂想,促使了红睡鞋变态杀人犯的一次次行凶。
“所以,我也已经这些事记录在了卷宗之中,不过我有一点,暂时不是很明白。”
段鸮一脸平淡地开口。
“什么?”
富察问道。
“马凤凰身上有杨梅疮,但这不是她自己本来的病,我觉得应该是凶手最后一次奸污时留给她的,可如果凶手本来就有杨梅疮,为什么张梅初和阮小仪身上却没有?”
“……”
“四起案子时隔一个多月,中间曹孙氏未被奸污,这也就无法断定凶手在这期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是不是中途染上了,但我总觉得这个杨梅疮和马凤凰的死都是个不太正常,或者说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就是段鸮从下午起就一直没怎么想通的一点。
他觉得这是个瓶颈之处,令他暂时不得已完全看透这起案子之中最重要的一个点所在。
结果富察尔济乍一听也没吭声,想想才突然来了句道,
“我今天白天,其实也遇上了一个和马凤凰的死有关的问题。”
“什么。”
段鸮看了富察尔济一眼。
结果看得出来,今天确实也遇上了瓶颈的对方才抱着手给了他这样一个回答。
“我和马自修白天抓到了三个有可能杀了张梅初的嫌疑人,但中途,处州县衙门那边又传来一个消息,现在推论被推翻了。”
原来,富察尔济和马自修白天中午之所以会没有回来。
其实,也是有缘故的。
早上在东城门所有百姓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切,应当是已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