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轻易大喜大悲,张聪或许当即就想将那群衙役绳之?以法,但谢知秋还要往深处想。
她道?:“照这样说?,月县实则年年丰产,除了朝廷本来要求的税赋,这些衙役甚至还私自加了税。既然如此,为什么?月县上报的内容,还是年年灾荒歉收,连最基础的税收,都收不满呢?”
张聪一愣。
这确实是个问题。
在?来之?前,他就知道?少?爷受了排挤,被分配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可今日实地一看,发现?月县其实土壤肥沃、丰收多产,本该是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富县。农民是在?挨饿,但并没有粮灾。
张聪自知头脑不算十分聪明,便问:“少?爷以为如何?”
谢知秋道?:“通常来说?,这是实际收的税多,上报的少?,中间?的部分自可中饱私囊。地方官贪污,大多是用此法。可是……”
可是胡知县却留下一个锦囊,说?此地龙潭虎穴,让来者?速速离开。
正是这个锦囊,谢知秋才没有冒然身入月县,反而先让张聪和带来的一些护卫,假装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先入月县探听。
而经过这几日的打听,按照当地百姓的说?法,这胡知县的确是个难得的清官,只是死?得蹊跷。
如果说?是衙役自作主张,克扣百姓赋税,从?中捞钱,那胡知县发现?收上来的税少?,完全可以换一批衙役。当地的赋税事关知县本人的考评晋升,他不可能不上心。
要是胡知县本人并未参与贪钱,但结果仍是如此,那只能说?明,就算他换一批衙役,成果依然没有变化。
月县满地都是金黄的谷子,衙役从?农民那里逼税,甚至反复敲打,不惜编造税目,可是最后收上来的粮食到了胡知县手里,竟然远远到不了正常的数额,反而像是灾荒。
胡知县分文未取,百姓被掏空口袋,衙役再怎么?贪,看上去也有限。那么?多粮食,不可能凭空消失,总得有个去处。
谢知秋心里有了一些想法,但还没有完全确定?。
她问:“你说?你去当地询问的时候,听说?有一户人家因为拖欠税款,老父亲被官差抓走,他的儿女打伤衙役,然后跑了,现?在?正在?受人通缉?”
张聪颔首:“是。”
谢知秋道?:“详细是什么?情况?你说?给我听听。”
傍晚。
谢知秋在?屋中书写,忽然,她听到屋外有人敲门?。
谢知秋瞥了眼门?外人影,道?:“进来。”
陈旧的木门?“咯吱”一响,一个小?姑娘慢吞吞地进来了,正是她先前从?雨中救下的“刘家兄妹”中的妹妹。
小?姑娘怯生生地说?:“萧大人,张大哥说?您嗓子不舒服,让我去厨房炖了点梨汤,给您送来。”
她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谢知秋瞥了她一眼。
这姑娘生得好看,谢知秋知道?,她先前遇到了那样的事,现?在?身体未愈,却忽然被命令单独给一个“男性”官员送汤到房间?里,大概有点紧张。
谢知秋淡淡道?:“放边上吧。”
“好。”
小?姑娘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往谢知秋桌上放了梨汤,就想离开。
这时,只听谢知秋在?她背后唤道?:“雨娘。”
“大人有何吩咐?”
雨娘下意识地回头。
然而,她一转身,只对上谢知秋那双清亮的黑眸。
对方静静地看着她,好像什么?吩咐也没有,只是想看她的反应。
雨娘微微一怔。
然后,她明白过来,当即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伏身在?地,不敢说?话。
谢知秋道?:“起来吧,不用跪我。你若是紧张,房门?不必关上。”
雨娘呆了呆,方才意识到,谢知秋说?不用关门?,是怕她担心“他”有不轨之?举。
雨娘其实先前只担心于身份暴露,还没想到这一层,但此刻一想,才感?到后背发凉——如果真?有位高权重的男人拿她的身份威胁,她还能怎么?办呢?
而这位大人的这么?一句话,的确能让她安心下来。
她睫毛轻颤,去看这“萧大人”。
俊美的青年面?色冷淡,可雨娘莫名?感?到安心。
因为“他”看向她的眼神超乎寻常的干净,没有寻常男子的半点审视或者?杂念。
“坐。”
谢知秋指指旁边的圆凳。
雨娘起初不太敢坐,看谢知秋的表情,又乖乖地坐下了,不过只沾半个屁股,随时可以站起来。
谢知秋原先在?纸上写着什么?,见?她坐下,才搁笔。
谢知秋问她:“你识字吗?”
雨娘摇摇头。
她懵懂地说?:“大人果然是大城里来的。我们乡下的姑娘,没有一个是识字的,爹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