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给他们送饭,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现代人思维的傅庭涵觉得有这个时间做什么不可以呢?
于是他自己拎了一袋大米和小米,决定自己做东西吃。
赵含章就给他准备了锅碗瓢盆和一缸咸菜,还给他包了几包菜种,把大小锄头都给他带上了。
弘农公主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含章就与她解释道:“既要守孝,那就彻底些,这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他们自己做吧。”
所以从今以后,她们都不必要给他们送饭,只偶尔上山拜祭傅祗,再顺便看一眼父子俩个就行。
赵含章将他们送到草庐,看到里面只有两张相对的木板,但茅草堆得挺厚实,下雨应该不会漏雨,于是放下心来。
她在附近走了走,就用锄头在一块地上锄了锄道:“这块地适合种菜,锄这块吧。”
傅庭涵就上前,和她一起开地,见傅宣呆呆地站在一旁,他就贴心的递给他一把镰刀,“父亲,您把野草割了吧。”
傅宣愣愣地接过。
在这一点上,他连他爹都不如,傅祗每年还都跟着百姓和士兵们一起种地,对农桑很熟,但傅宣……
他最擅长的是读书。
弘农公主是想他们来表达哀思,来此守孝,却没想到赵含章和傅庭涵做得这么彻底,连菜都要自己种。
努力了一天才开出来一小块地,弘农公主和赵含章今夜都留在了此处,坐在火堆边,她和赵含章解释道:“我让他们结草庐守孝,并不是故意为难他们,而是认为父亲当得他们的哀思,他们居于家中,的确着麻衣,吃素不饮宴,却沉浸在书中,神情安乐不见悲痛。若不思念亡者,又怎么能继承亡者的遗志呢?”
赵含章还未说话,傅宣先表示了反对,“你不是我,怎知我不思念父亲?”
他道:“并不是痛哭流涕才是思念。”
“你只看到我在看书,却不知我在看什么书,我明明是在整理父亲从前的手稿,如今书局昌盛,我想把父亲的文稿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印制成书,流传下去。”傅宣道:“难道这不是哀思吗?”
弘农公主就扭头看向傅庭涵,“你呢?你写写画画的那些东西也是你祖父的手稿吗?”
还真不是,那些都是傅庭涵要做的事,最近他只是按部就班的守孝,还真没怎么想傅祗,他红了脸,低下头去。
赵含章就搅了搅锅里的粥,和弘农公主道:“母亲,祖父此生最大的遗愿不就是社稷之安吗?庭涵现在做的就是让社稷安定的事,这难道不是在完成祖父的遗愿吗?”
“守孝当寄以哀思,人痛故不能理事,所以才有丁忧守孝之俗,”弘农公主道:“你三月夺情,本就让庭涵被非议了,他却还不用心守孝,传出去,他将来还有什么名声?”
赵含章正色道:“母亲慎言,庭涵很用心的在守孝,不改先祖之道,这就是庭涵最大的孝。”
弘农公主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赵含章道:“宰予认为三年守孝之礼当改,孔子认为不妥,因为孝期食稻、衣锦,此为享乐,故心中不安,不安故不为。”
“但宰予自己可以安定,他亦为孝。”
弘农公主淡淡地道:“孔子说宰予不仁。”
赵含章就反问道:“孔子说宰予不仁义,宰予便不仁义了吗?宰予乃孔门十哲之一,还是十三贤圣之一。”
“母亲,宰予若是不仁,岂不是古来圣贤也有不仁不义之人?那圣贤的话还能听吗?但若宰予不是那样的人,岂不是孔子说错了?”赵含章道:“可见圣贤的话也有错的时候,作为学生和后来者,我们要学会的是思考。”
“势随时变,时随势变,庭涵在朝中做的是活万民的事,以祖父的为人,您觉得他会想庭涵老老实实地在家中什么也不做,就想着他渡过二十七个月,还是出去救更多的人,为国效力呢?”
弘农公主:“我……”
赵含章见她嘴角紧抿,这才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母亲伤心,我们也很伤心,正因为伤心才更想天下早日安定,百姓能够富足的生活,国泰民安时来祭奠祖父,我以为这才是最大的孝顺。”
傅宣深以为然的点头,还和弘农公主道:“你让人把书房里的那些书和手稿都给我带来吧,种菜之余我要替父亲整理文稿。”
傅庭涵张了张嘴,不由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都不用他开口,直接点头道:“我明天把你的书和稿子也都送来。”
傅庭涵呼出一口气,种菜花费的时间不多,种菜之余,他总不能发呆吧?
但等书籍和稿子送到山上来时,傅庭涵发现他放在工作上的时间并不多。
种菜还是很费时间的,每天都要开一小块地撒下新菜种,种子需要浇水,这里距离水源要走一段时间,去时大概要一刻钟,挑水回来大概需要两刻钟。
傅庭涵一度想把这件事交给亲卫们。
不错,他虽然来守孝,但周围驻扎了不少亲卫,就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