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顿了顿后道:“我想去长安一趟。”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赵含章,傅祗算他第二重要的人。
在今日之前,傅庭涵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傅长容,所以一直有意识的疏远他本来的人际关系。
可傅祗一直对他很好,且是不计回报的那种好。
明明祖孙两个很少见面,很少交流,傅庭涵都觉得自己对他没有多少感情,可收到信,确认他的生命已经到了不可挽回之地时,他才觉得心痛和无助。
对生死,他们毫无办法。
傅庭涵隐约感觉到,他若还按照计划去黄河,他一定会错过傅祗的最后一面,他觉得他将来会后悔。
傅庭涵不想做自己后悔的事。
赵含章看着他道:“那就去,明日一早启程,我……”
“你不用送我,”傅庭涵截断她的话,道:“你现在不好离开洛阳,事发突然,你也不能天衣无缝的做好掩饰跟我走。”
赵含章笑了笑道:“谁说我不好离开洛阳的?这点自由和自信我还是有的,傅祖父一生为国,也当得我一接。”
她道:“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先去收拾东西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傅庭涵看她的脸色,不像是为难的样子,这才同意。
赵含章转身去找人做安排,事情没傅庭涵想的那么复杂,整个洛阳都在她的控制之中,她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不会有事。
若是有事,也不见得是坏事,有时候松一松,说不得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趁着日头还高,赵含章进宫连下了几条命令,一是任命赵二郎为雍州刺史,谢时为雍州长史,五日内领其下赵家军上任;二是任命赵正继任洛阳县县令;三是她要暂离洛阳,命汲渊和明预共理朝政……
等下完命令,她才和汲渊道:“去巡查黄河的事要另选人,汲先生可有合适的人选?”
汲渊想了想后道:“傅刺史举荐的名士夏侯晏,他就很合适。”
“哦?”
“夏侯晏曾书《河议》,傅刺史还曾夸赞过他有治河之能。”可惜,因为夏侯晏和张协一样看不起混乱的晋室,没少发表对司马家不满的言论,所以哪怕他出自夏侯,还是一天官都没当过。
赵含章就道:“好,就请他去,此事就有劳汲先生了。”
汲渊笑道:“我现在与他还算说得上话,女郎放心。”
“这次女郎出行也带曾越吗?”
赵含章点头。
汲渊又放心,又担忧,一时纠结不已,“那洛阳……”
赵含章轻声道:“汲先生放心,不说禁军皆出身赵家军,城外三面还有赵家军驻扎,我应该能在二郎离开前回来。”
汲渊算了算长安到洛阳的距离后点头道:“也是,长安到洛阳又不远。”
赵含章站在大殿前看着这座皇宫,轻声道:“若有意外,先生也不必着急,且松手让他们闹去,我想看看,洛阳实际上是不是如同表面上的这么平静。”
汲渊:……
这岂不是钓鱼?
但汲渊还是一口应下了。
赵含章第二天一早便和傅庭涵一起出京往长安赶去。
曾越只带了五百骑兵,他们打算快马加鞭赶往长安,争取两天内到达。
傅庭涵都骑在马上狂奔,中间只停下休息半个时辰,然后换一匹马继续。
赵含章预计他们后天能见到傅祗就不错了,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见到了。
他们换着马乘,一直跑到日落,因为知道前面有驿站,因此又赶了一段路,直到看到灯光才停下。
驿站里的人听到马蹄声阵阵,当即带着刀和火把出门,才隐约看到人就喊道:“停住,这是大晋官驿,来者何人?”
“大将军车驾,驿丞何在?”
提着大刀和火把的驿丞一听,对身后的士兵摆了摆手,自己亮着火把上前,一个亲卫骑着马上前,也下马来,亮出牌子。
驿丞一看,还真是赵家军,大喜,“是哪位大将军?”
“这天下有几个大将军?这驿站里都住了谁,怎么这么多车架?”
驿丞道:“是傅刺史和公主殿下及驸马在此,他们……”
话音未落,保护弘农公主的亲卫就听到动静出来查问,两边一对上都有些惊讶。
赵含章当即下马,问道:“公主他们何时离开的长安?”
亲卫看到赵含章,当即抱拳行礼,回到:“三日前,信和公文才送出,傅刺史便病重昏迷,因傅刺史清醒时便心心念念着要见郎君和女郎一次,公主便做主带着傅刺史赶回洛阳,只是因为傅刺史昏迷,车架不好快行,所以走了三天才到此处。”
他们预计还得走三天才能到洛阳呢。
马车慢行就是如此,平常就算乘车也只需三天左右的,他们这次双倍放慢速度。
昏迷不醒
傅祗躺在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