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
他已经很满足了,“我今年种了五亩谷子,不是很多,但全都收割下来也能撑到明年入夏,今年使君还要给我们小麦种子,待到秋天就可播下,明年入夏便能收取,正正好,没有意外,明年或许不用受青黄不接之苦。”
“这五亩收成皆是你的吗?我记得朝廷有律,成丁要缴纳税粮四斛。”
“不不不,”农人吓了一跳,连忙挥手道:“使君厚德,今年只让我们一户缴丁税两亩,次丁和丁女都只缴一亩,我就只有一个媳妇和孙子,孙子还小,连次丁都算不上,所以我家只需缴三亩的粮税。”
他摸了摸心口道:“郎君莫要提四斛,我现在一听这个数就心慌头晕,前年和去年,朝廷先是收了我家六斛粮,然后又说我那六岁的孙子也是丁男了,又要收四斛,没多久,朝廷要出兵打豫州,又每户收了两斛。”
“去年,洛阳灾荒,我等本就艰难了,朝廷说要供养陛下,又每户加收一次税粮,我家又去四斛,唉~”农人叹息道:“但听说那粮食也没到皇帝手里,东海王自取,带着人就跑了,我们家中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一丁口粮也没有,连粮种都吃了,便没跟着跑,想着也都是死,不如死在家乡好。”
“好在老天爷终于睁眼,赵使君来了,”农人忍不住露出笑容,“赵使君说了,武帝陛下的占田令极好,她也会遵照此命而行,但此法有一点不好,就是占的田亩数太多,缴纳的赋税也多,而一丁男显然是种不了这么多田地的,所以她下令,所有丁男丁女皆依照占田令占半数田,赋税也减半收取,今年日子难,所以更少,我家就只需缴纳三亩的田税。”
他扬起大大的笑脸道:“只缴两斗四升。”
明预也不由的跟着露出笑容,“这个税额的确不重,恭喜老丈了。”
农人咧开嘴笑,“同喜,同喜。郎君从陈县来,那是使君的同乡了,可是来投奔使君的?”
明预笑着点头,“我不是豫州人,对赵使君之名却也如雷灌耳,我心悦之服之,所以来投奔。”
“那您就来对了,我们使君是个厚德宽仁之人,对我等贱民都如此好,更不必说对下属臣僚了,听闻凡有大才者,一进洛阳就能分到屋舍田地呢,那田地还有人帮着耕种。”
“就是一般才德的人也能从县衙里赁到很便宜很便宜的房屋,花销一点儿也不大。”
明预笑着点头,“我也是听人如此说,这才来投奔的。”
农人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他仆从健壮,还有车马,便觉得他身份不低,学识肯定也不低,于是想要结个善缘。
他转身从他的木桶里摸出一个荷叶裹的东西来,打开,里面是干饼,他忍痛给了明预一个,笑道:“郎君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明预知道口粮有多重要,连忙谢绝。
农人就强硬的塞他手里,道:“这是掺了豆粉做的豆饼,不值什么钱,吃吧,吃吧。”
他笑道:“我家谷子也收了,晾晒个几日就能吃,家中暂且不缺吃的了,您放心吃。”
明预这才接过,他咬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坚硬,也不是特别难吃,还有股豆香味,吃着倒跟麦饼有一点点相似。
明预细细地嚼了嚼咽下,笑问:“这就是用豆粉做豆饼?”
“是呀,豆粉做的,我家今年也种了三亩豆子,前不久都收了,已经晒干,可惜我们这里没有水磨坊,也没有水榨坊,只能自己打磨豆粉,不然送到水磨坊里,很快就磨出粉来了。豆子榨的油也极好吃,唉,我等只有幸吃过一次,榨油需要大力气和大人工,我家人少,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弄。”
明预也知道豆子榨油之法,是从豫州传出来的,听闻是赵含章的作坊里偶尔做出来的,她并没有隐瞒榨油之法,反而传得天下人皆知。
他和阎亨私底下找人试过,用豆油做菜的确别有一番风味,所以也在兖州开有几个作坊,专门与人做榨油的生意。
“附近县城中没有榨油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