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这么细细地说胡县令的坏话,就是想着这些身份尊贵的人能够怜悯一下他们,若能换掉县令是最好的。
没想到对方却和胡县令一样,一样是贪杯好酒之人。
里正站在村口目送他们走远,摇了摇头转身回家,他的小孙子扶着他,问道:“祖父,他们会不会和胡县令告发我们?”
“虽然他们不似我一开始想的是好人,但应该也不是告密的小人,”里正幽幽地叹息一声,“而且,已经这样了,这个里正不当便不当,再这样下去,村里也不剩下几个人了,我们家自也可以换个地方谋生。”
但若可以,谁愿意离开故乡呢?
里正怎么也没想到,没过多久,县城便传来一个大消息,他们县换县令了。
赵含章一路微服私访,一路往县城去,等到泌阳县县城时,她对泌阳县的情况便大致有数了,当然,对这位胡县令也大致有数了。
赵含章直接带人直奔县衙。
她到县衙时正是未正时刻,是上衙时间,但县衙里很安静,里外就不剩下几个人。
县衙大门守着的两个衙役正靠着大门昏昏欲睡,听到马蹄响动的声音就掀起眼皮来看。
待看到县衙大门突然出现这么多人马,顿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他们不认识赵含章和傅庭涵,但他们能感觉到赵含章等人身上的贵气,尤其在他们一脸肃穆的时候。
两衙役对视一眼,立即奔下台阶,上前行礼:“贵人来此有何贵干?”
赵含章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沉声问道:“你们县令呢,让他出来见我。”
俩衙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我,我们县君不在,不知贵人如何称呼?”
“此时不在县衙,那在何处?”
胡县令正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别院里饮酒作乐,赵含章带着人闯进去,一路走到别院的后花园时,他正袒胸露臂的靠在一张木榻上,边上有两个和他一样袒胸露臂的中年男子,他们四周还放了不少冰盆。
赵含章刚从阳光底下大步走来,一进入敞轩便感觉到了凉意,可见这里冷气有多大,但三人却是脸颊嫣红,额头还冒着微汗。
看到赵含章,三人虽然惊了一下,但也只是稍稍拢了拢衣裳,并不以失礼。
胡县令还高兴的招呼赵含章,“没想到赵郡丞来得这样快,胡某和泌阳县真是有幸,郡丞走过几个县了?”
赵含章越发沉静,嘴角微微翘着,只是眼中不见半点笑意,她走到木榻前,拿着自己的长剑拨了拨案桌上的瓶瓶罐罐,“泌阳是第二个县。”
胡县令才吃过药,此时正在散功,感觉没那么灵敏,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赵含章的怒意,还笑哈哈的道:“郡丞这速度有些慢啊,您离开西平已经这么长时间,竟然才走了两个县。”
换掉胡县令
赵含章从矮桌上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木榻上软塌塌的胡县令,没有多少表情的问道:“胡县令,新田村的方里正你认得吗?”
胡县令点头:“认得,赵郡丞也知道他?他酿的酒极妙啊。”
“是很妙,听闻他一直在给你酿造酒,不知胡县令每坛酒给多少酒资?”
胡县令为了散药喝了不少酒,此时飘飘欲仙,正是精神亢奋却又浑浑噩噩时,闻言嗤笑一声道:“能为我酿造美酒乃是他的荣幸,何来酒资之说呢?”
赵含章手搭在了剑柄上,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面无异色的问道:“此时正是上衙的时候,胡县令常常在这个时间出来饮酒……吃药吗?”
胡县令痴痴的笑道:“县中无事,为何不自在逍遥一些?”
他伸手想去抓赵含章,“赵郡丞,我这儿还有一剂散,我送你如何?”
赵含章侧身躲过,她身后的傅庭涵面色一变,忍不住上前打落他的手。
胡县令被打疼了,不悦的看向傅庭涵,“傅公子好大的脾气啊,不过是依仗女郎宠爱,嗤,堂堂男儿却屈身女子之下……”
赵含章脸色一沉,手中长剑抽出,瞬间便抵在了胡县令的喉咙,胡县令就算正在散药,也感受到了赵含章的杀意,他愣住。
赵含章道:“我本不想杀你,路上我早想好了对你的处置,似你这样以权谋私,鱼肉百姓之人,我汝南郡留不下你,所以我要将你驱逐出去。”
“可见到你后,我才知道我还是把你想得太好了点儿,”赵含章眼中闪过冷意,剑尖上前,“上衙的时间出来寻欢吃药,对做下的恶事毫无悔意,最要紧的是,治下百姓食不果腹,饿死病死无数,在你这里却还是县中无事……”
“你这样的人,我怎能还留着你?”
赵含章收回剑,微微偏过头去,对秋武道:“把他拉到菜市场,即刻砍了,罪名便是玩忽职守,无悯民之心,嗑食五石散!”
“是!”秋武带了两个士兵上前,拖了胡县令就要走。
一旁的两人吓住了,连忙伸手抓住胡县令的衣摆,差点儿把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