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州刺史都无法正常晋升,整个体系都僵化住了,既然都没办法升,大家也只能躺平求财了。”
崔涛叹息一声说道:“其实史学界还有一种说法,安史之乱等于给唐王朝续命了。要不是这场叛乱消耗了人口,给朝廷空出了位置,也没有中唐短暂的中兴了。”
这个话题让崔若韵和孙建国都沉默了下来,三人排着队终于进了城。
人不如旧
“这沙州城可真的繁华啊!”孙建国忍不住感慨道。
和车水马龙的沙州城一比,瓜州就是个乡下小地方,怪不得那些大食商人到了沙州就不会继续前进了。
不过城市虽然大,但是整个沙州城却有些脏乱,到处传来熙攘的声音,手持武器的军士在街头巡逻,百姓看到这些军士都纷纷躲避。
“我们先住下来,然后再做任务吧。”崔涛对着崔若韵和孙建国说道。
孙建国点头说道:“我去联络一下沙州城里做生意的朋友,打探一下沙州的情况。”
刚刚入城的时候,看守城门的士兵告诉三人,来沙州城的外地客商只能住在聚财坊的几家旅店中,随着外地客商的商队,三人来到了聚财坊。
大唐的坊就相当于现在的社区,不过沙州这种大城市的坊都是有自己的矮墙的,每一个坊都等于大城内的一座小城。
如今沙州也还实行宵禁的政策,每天到了晚上,各个坊都会关闭坊的出入口。
坊内的保长就会带着不良人开始巡逻,这时候如果没有夜间通行证的人就会被抓进刺史府的大牢。
三人进城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了,他们很快就在聚财坊的旅店住下。
“这住店价格可真贵啊!”崔涛抱怨了一句说道。
孙建国说道:“听说这里的旅店都是豆卢军的军官开的,价格自然不便宜了。”
“这豆卢军在沙州城可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啊!”
“可不是嘛,如今这沙州城内,大小事务都要豆卢军点头,要不然都办不成。”
就在三人在旅店住下的时候,沙州城外豆卢军的军营中,五名身穿便服的武将正在开会。
他们都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丝绸做的华丽长袍。
沙、王、吴、康、石五名校尉,就是豆卢军最高的五名军官。
贾思顺从五年前开始,就不再设立豆卢军节度判官,这五人级别相当,贾思顺就挑动他们互斗,维持住了豆卢军的平衡。
但是这种平衡术也是有代价的,五校尉内斗,结果是豆卢军越来越跋扈,五校尉在军中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去年秋防后,贾思顺拒绝给豆卢军发放赏钱,彻底将豆卢军上下得罪光了。
这五校尉终于明白,这些年来他们斗来斗去,都是贾思顺在从中平衡。
五校尉决定联手,一同向贾思顺讨要赏钱。
这五人一联手,就架空了沙州刺史兼沙州节度使贾思顺,如今豆卢军的事情,就是这五校尉一起开会商议解决。
五校尉中,沙校尉的年纪最长,而沙家在沙州城也是望族,是时代把持校尉职位的武勋世家。
沙校尉开口说道:“前几日好不容易说动了贾齐那纨绔,没想到这家伙就被贾思顺那厮圈禁了起来!”
沙校尉直呼节度使的名字,言语中没有任何的尊敬。
王校尉是个圆脸的黑胖子,他点头说道:“这贾齐也真的是个废物,让他向他老父求官都不成。”
剩下的三校尉纷纷附和。
拉拢贾齐,本来是就是五校尉随手的布置,贾齐不中用,众人也没了讨论的兴趣。
沙校尉又说道:“前几日听说,皇帝任命建宁王为陇右道总管,节制陇右道各军府人马,这建宁王如今就在瓜州城,听说墨离军已经归了建宁王节制。”
康校尉家里有商队,消息最为灵通说道:“建宁王在瓜州弄的阵仗挺大的,在瓜州大索貌阅,清查出不少土地,还把瓜州城三家豪绅都铲除了。”
石校尉年纪最轻,胆子反而是最小的,他担忧的问道:“建宁王会不会来沙州?”
吴校尉最为桀骜,他昂然:“来了又如何?我听说建宁王手下只有五百墨离军和一两百亲卫,他若是肯发赏钱,我们豆卢军就把供起来。若是他没有赏钱发,那这个总管陇右兵马就是个笑话。”
吴校尉说完,其他校尉都纷纷笑起来。
上皇从陇右道抽调精锐兵马支援关中,结果全部葬送在了潼关之战里。
自此之后,朝廷在陇右道威望大失。
再加上去年的春秋二税层层摊派,各州刺史对百姓盘剥极重,这也让整个陇右道对朝廷越发的憎恶。
本来陇右道就要承受回鹘和吐蕃的侵边,如今陇右军力空虚匪盗横行,而那些忠于大唐的军官士卒都已经死了,剩余的军服自然和豆卢军这样,对朝廷的诏令阳奉阴违。
阳奉阴违都算是好的了,北面的几个守捉府,干脆截断了去年上缴的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