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行,外表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最为心软。就算我身体里流着的不是郑家血脉,你最后还是会把信华留给为公司辛苦一辈子的我。”
郑员祥冷眼看他,没有说话。用手杖支撑着身体缓慢起身,“如果叔叔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收养的是一个白眼狼,那他当年一定宁愿一生无子,也不会养育你。”
说完这些,他转身离开,行动迟缓却坚定。
“大哥。”郑和严突然喊住他:“东庭来了吗?我想见见他。”
郑员祥没有回应他,离开会见区。
等在外面大厅的沈东庭看到外公出来,忙起身迎上去,搀扶住他。
外公在大厅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后,对沈东庭道:“你小外公想见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见他。”
思忖须臾,沈东庭语气淡淡:“既然他想,那就见见吧。”
他从卡包里拿出身份证,起身去登记之后,进入会见区。
在小外公对面坐下后,他没有先开口。
郑和严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以我对你妈那个莽撞性子的了解,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录音证据吧。”
沈东庭勾起唇角,淡笑:“看来,您比舅舅聪明的多。我知道,只凭我妈口述,您一定会狡辩,而我手里那份薛家两位老人家留下的手写信,虽然叙述了当年事情经过,但上面并没有记录您的真实名字。所以,我只能赌一次。”
“嗐……”郑和严苦笑:“我这一生机关算尽,最后却还是输在了爱子心切上。”
沈东庭置于膝头的手指微动,随即风轻云淡道:“看来您还算是一个好父亲。”
他收起手掌,起身准备离开。
郑和严仰头追问:“你会把长垣赶出公司吗?”
“按理说,您做下的事情是会牵扯到他。不过……”沈东庭没有把话说绝:“我会先找他谈谈的。”
把外公送回庄园,沈东庭便回公司加班了。
他还没抽出时间去找郑长垣谈话,对方却先找了过来。
郑长垣解开西装纽扣,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把辞职信推到沈东庭面前。
“事已至此,我已无颜待在公司。”
沈东庭垂眸扫视了一眼,也不劝他:“我尊重你的决定,接下来准备去哪?”
郑长垣面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傲气,只见他笑容苍白道:“不知道,我为信华打工这么多年,是时候休息一段时间了。等休息够了,可能会尝试着自己创业吧。”
沈东庭什么也没说,在辞职信上签了字。
在郑长垣即将走出办公室时,他突然道:“其实,你知道我说那些话是诓你的吧。”
“是。”郑长垣回头:“虽然平时不对付,我多少还是了解你妈妈性格的。她那冒失的脾气,怎么可能在恼怒之下,还能想到录音留证据。”
不等沈东庭问原因,他叹息一声,继续道:“自从你妈妈住院后,我想了很多。以前我是讨厌她的懒散,觉得公司若是到了她手里,就是被毁了。可当她真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才明白过来。耍手段得到的东西,只会令人心思难安。这一个月来,我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我知道你是诓骗我的,我之所以愿意上当,只是想要让我爸及时收手。”
“他已经七十了,就算因为五十年前的案子判刑,也不会被判很长时间的。虽然这样显得很不孝顺,但人做了错事,终归要付出代价的。”
他说完,大步离开,挺直的脊背,让他看起来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
沈东庭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遥望着那些闪烁不定的霓虹灯。
他看得出来舅舅是热爱信华的,起初,他觉得公司交到他手里挺好的。后来母亲的出事,小外公做下的种种被揭露,却让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
人心是贪婪的,很少有人不热爱权利与金钱。可贪婪也是要有个度的,贪婪过了头,就无法再回头了。
搁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嘀’了一声,沈东庭回身走过去拿起。是时锦南发来的:晚上有应酬吗?
他回:没有。
时锦南很快回复:那回来吃饭吧,我妈寄了一些家里的特产过来。
沈东庭:好。
周市那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特产,也就是一些酱牛肉与卤猪蹄什么的。
时锦南看着对面的沈东庭优雅啃着猪蹄,不自觉轻笑:“你和这些东西还真是不搭配,哪有人西装革履啃猪蹄的。”
沈东庭闻声抬头,却听她又说:“过年期间,那次在步行街偶遇,你问我奶茶好不好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看起来精英范的你,应该是个常年咖啡不离手的人,吃的东西也应该是高级餐厅里的西餐。”
这话,让沈东庭笑出声:“我不喜欢喝咖啡,如果实在是没精神,我都是泡茶叶喝。说实话,茶叶比咖啡更提神。还有,作为交换生在国外呆过一年的我,真心觉得西餐没中餐好吃。”
“这倒是。”时锦南深有体会,以前有一次,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