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瑰夏接到沈漾电话时,赵长安刚刚从厨房端出豆腐鱼煲,砂锅里的汤汁还‘咕噜咕噜’翻滚着。
赵长安脱掉手上的隔热手套,观察到纪瑰夏微白的脸色,不由问道。
“小夏,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我,我先走了。”
纪瑰夏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好一会回过神,立即站起身向外走。
赵长安一愣,连忙追上去:“是出什么事了吗?我送你吧。”
“没事,对不起,我先走了,不用送我。”
纪瑰夏快步走到玄关,穿上鞋,拿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背包,推门就走。
赵长安站在家门口,看着纪瑰夏头也不回,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颓废的叹了口气。
纪瑰夏一路跑出赵长安家小区,在路边拦下辆计程车,报了医院的地址,她跑得太激烈,心脏在胸膛里‘咚咚’乱撞,嗓间有些许血腥味。
“师傅,麻烦您开得再快点。”
纪瑰夏不知自己催促了多少遍,车终于停在医院外,她下了车又一路跑进医院大楼,甚至没有耐心等电梯,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口气跑上十层。
纪瑰夏在手术室外见到了靠墙而站的沈漾,和坐在一旁长椅上抹眼泪的何明语。
心跳声在耳畔剧烈的似要冲破鼓膜,纪瑰夏看着亮灯的手术室,忽然觉得双腿灌铅,走得每一步都沉重又艰难,她朝沈漾走过去,看到他眼角的淤青,和刮破的脸颊,用力咽了咽嗓间的腥甜。
“时一呢?他…他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沈漾看着面前,通红着眼睛,语带哭腔的纪瑰夏,既意外又心虚,忽然间觉得自己的玩笑开的有点大。
“你、你还真来了啊。”沈漾干笑两声,挠了挠头。
“你说什么?”
纪瑰夏愣愣瞪着沈漾,眼眶里的泪掉出来。
“时一到底怎么样?你说他很严重?手术多久了?他伤到哪了?”
沈漾看见纪瑰夏的眼泪,有点不敢再开玩笑,抬手指向前面。
“他在那呢。”
纪瑰夏闻言一愣,顺着沈漾手指的方向,转身看去。
医院的吸顶灯将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傅时一站在几步外,往日一丝不苟的西装此刻也生出褶皱,灯光照亮他清冷面容上隐隐地伤痕,他投来的目光深邃亦复杂。
纪瑰夏看着身后安然无恙的傅时一,悬在刀尖上的心落了地,可渐渐地她又意识到了自己此刻处境的尴尬。
纪瑰夏想起什么,匆忙背过身,低头擦干脸上的泪,抬起头正对上沈漾一脸调侃的坏笑。
纪瑰夏咬了咬牙,拢了下肩头快要滑落的背包,转过身低头快步奔向电梯。
她路过傅时一身边,埋头加快脚步,却还是在擦肩而过的刹那,被傅时一握住了手臂。
纪瑰夏试着挣脱,却在下一瞬,傅时一转过身,拽着她向外走。
空旷无人的外挂连廊,晚风吹着两人的衣服作响。
纪瑰夏用力挣脱开傅时一的手,转身要走,又被傅时一从后拽了回来。
“放手!”
纪瑰夏瞪着傅时一,被泪浸过的眼眸湿漉漉的。
傅时一垂眸俯视身前的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许久,才慢慢松开了手。
“纪瑰夏,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做贼心虚吗?”
纪瑰夏咬了咬唇,移开视线。
“你想多了。”
“是么,”傅时一挑了挑眉,反问道:“那你来医院做什么?”
“医院是你家开的吗?我凭什么不能来?”
纪瑰夏心里越是局促,表面越像是只刺猬,她话落不愿再和傅时一纠缠下去,转身就走。
傅时一看着纪瑰夏逃走的背影倒没阻拦,只是缓了两步,跟了上去。
纪瑰夏快步逃出医院大楼,站在路边等计程车。
不久,一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停在了面前。
纪瑰夏低头,透过车窗,看到了驾驶座上的司机小张。
“我送你回家。”
傅时一的嗓音伴随在微凉的晚风里,从身后传来,一并传入耳朵里的,还有他沉稳靠近的步伐。
纪瑰夏感受到傅时一的靠近,撇开头,背对着他,硬邦邦开口。
“不用。”
“不用也得用。”
傅时一眯了眯眼睛,抬手揽住纪瑰夏的腰,拉开车门,力度强硬地将她塞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清晰传入车厢里。
“纪瑰夏。”
傅时一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纪瑰夏紧靠车门坐着, 心里气着他怎么可以如此霸道,侧身看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闻言没好气道。
“干什么!”
傅时一沉默了一会, 再开口时嗓音填了些沙哑。
“沈奶奶今天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