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广的声音越来越远,唐王却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的儿啊。”石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一连急切地抱起唐王,“妞妞,妞妞,给额娘笑一个,不笑也成,哭两声让额娘听听……”
“夫人,别急,别急,你看,大小姐的眼睛动了。”奶娘见她胳膊止不住地抖,忙伸出双手在石氏胳膊下面等着接着。
唐王的小嘴巴又动了一下,满帐篷脑袋反射性抿抿嘴,唐王瘪瘪嘴,石氏立马笑出来泪花,“我哩妞妞不傻,不傻,不傻,”扭脸看向众人,“不傻,不傻,对吧?”
丫鬟嬷嬷齐说,“大小姐聪明着呢。瞧大小姐多俊,老奴从没见过像大小姐这么俊的姑娘。”
“是呀,咱家大小姐只是比较乖,哪里傻了。”马齐的妾室不甘其后,恭维道。
“额娘,别哭!”富尔敦挤开一个丫鬟,抓住石氏的胳膊,“谁以后敢说妹妹傻,我,我揍掉他的嘴巴。”
傅庆:“对!揍烂他的嘴巴!”
傅德:“再用针缝上。”
“我去拿针。”傅广说完就冲丫鬟喊,“针呢?针哪?快给我针!”
唐王瞅着四哥短粗的身子上蹿下跳,不禁咧开嘴。
这一笑,唐王心里瞬间就舒畅了,苦闷的小脸像三伏天喝了冰饮,众人惊呼,“好可爱!”
可那可爱转瞬即逝,唐王抿着嘴,抬手揉揉眼睛。
极有颜色的奶娘立即说,“大奶奶,大小姐累了。”
“啊?妞妞累了?快,快把她放床上让她睡。我们,我们都出去,别围在这里吵着妞妞。”石氏说着话就赶人。
转瞬间,热闹的帐篷变得静悄悄的。
唐王又想到了前世,那时他们一家还在山西,父亲还是楼烦郡太守,大哥率直仁厚,三弟自幼多病身体虚弱,为了让三弟开心点,足智多谋的元吉经常伙同古灵精怪的妹妹偷偷带着元霸出去。每次都是他断后,而被爹娘发现时,总是大哥替他们承受爹娘的怒火……
那一切和刚才何其相似,什么时候变了呢?
唐王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父亲太原起义,他们兄弟领兵上阵,随着攻破一座又一座城池,天下换了主人,大哥被立为太子,他的功勋卓绝,兄弟间再也没了往日的和睦。
有时候唐王也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还会发动玄武门之变么,唐王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对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诱惑,太子不会容忍卧榻之侧有人酣睡,即便他想偏居一隅,太子允许而他身后的势力也不同意。
这就是天家,无父子兄弟!
谁说天家无情?
四阿哥立马甩他一大嘴巴。
康熙被地震搅得半个月没怎么合眼,连着三日没收到余震的消息,眉头舒展开了,张英上前,“启禀皇上,四阿哥已有十天没来上书房了。”
“什么?”康熙震怒。地震后第四天,上书房搬到百年古树下继续开课,“太子和大阿哥呢?”
张英深吸一口气,“只有四阿哥没来。”
“摆驾景仁宫!”康熙怒气腾腾往外走,梁九功亦步亦趋地跟着,面色犹豫,眼见着景仁宫就在眼前,梁都头期期艾艾地说,“皇上,四阿哥不在景仁宫。”
“那他在哪?”銮驾停下,梁九功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弓着身子答,“四阿哥此时应该,应该在慈宁宫。”
自从八天前京城再没出现余震,后宫诸人便陆续从御花园搬回各自宫中。
康熙面带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梁九功不禁挠头:“这个,那个,奴才不知道该咋说啊皇上。”
“从实招来!”康熙突然拔高声音,梁九功吓得双膝跪地,“唉,这事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四阿哥啊,不是老奴不帮你,老奴尽力了,您要怪就怪张大人多嘴,和老奴没关系啊。
“瞎嘀咕什么?”康熙横眉,“大点声!”
“是,是,地震那天晚上,太子和四阿哥来看皇上,第二日回到御花园见太医在给太皇太后诊脉,两位爷孝顺,就问太皇太后怎么了,太皇太后被御花园里的知了吵了一夜没合眼,身体撑不住便让太医开两幅安神的药。”梁九功顿了顿,“四阿哥就让奴才们去捉知了,然后把捉来的知了洗净放在油锅里炸一遍。”
“他倒是狠啊。”康熙哼笑一声。
梁九功忙解释,“皇上,不是的,四阿哥,四阿哥的意思是知了可以吃,他,他——”
“他什么?”康熙打断他的话,“知了可以吃?谁说的?”
“太医说的,太医还说知了蜕下的壳可以治风热、咽痛和麻疹不透。”梁九功又补充,“奴才小时候家里穷,最盼望夏天早点来,到了夏天,不但满山的野果子可以吃,那树上的知了捉来搁锅里煎一下比肉还香。瞧奴才这张嘴,一说起来就没了头。
“四阿哥把知了献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很高兴,赏了四阿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