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医带着尸体离开,孟景灏背手在后,思索道:“这般阴毒的药物,和那什么天仙丸、檀郎如出一辙,定然还是君氏祖孙搞鬼,你顺着蔡则这条线索去查,朕思虑着京都之内必有他们的内应。”
“是。”柏元珅领命。
片刻柏元珅也走了,殿内只剩孟景灏。
踱步来去,孟景灏想道:孟景湛死查出了檀郎,梅怜奴死又说出了天仙丸,现在蔡则死又冒出了一种能提高人的气力的药丸,君氏祖孙手里到底还有多少这种奇诡阴毒的药物?他们只是像外祖父说的,来复仇的吗?
故此挑拨着他们兄弟内斗,死一个是一个?
虽是皇祖父有错在先,但现在已是大胤江山,君氏祖孙他绝不能容。
一缕阳光破开晨雾照到了溪水之畔的青石上,青石上坐着一个光头和尚,外罩一件血红袈裟,内里是一件白绢衣,红与白,鲜明妖异。
雾气渐散,照见和尚的脸,额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双眉蹙成峰,乐平蓦地睁开了眼,汗水从额上滚下,滴滴答答淹没了他的双眼。
他望向溪水,溪水里浮印出这般的场景,那是两尊金佛,女佛一手握佛经,一手搂男佛颈,坐男佛腹上,双腿缠绕其腰上,男佛戴法冠,面目狰狞,张臂箕坐。
听着脚步声,乐平抬头,看向溪水对面,对面来了寒山圆悟老和尚,微扭头,眼角瞥之,来了一位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男子手里牵着绳子,有些气急败坏。
“你竟还能在此静坐,你可知发生了何事?长平帝死了,孟景灏登基了,这完全脱出了咱们原本的计划。”
乐平看向溪水畔的寒山圆悟,淡着眉眼道:“当年胤圣祖夺了大齐的江山,囚禁了祖母,让孟景灏登基,从极像胤圣祖的孟景灏手里都拿回来,不更合祖父的心意吗?”
男子气急败坏,“你这混小子,念佛念傻了不成,你懂什么叫做时机吗,错过了此次时机,想拿回属于咱们君家的江山就更难了。”
男子一扯绳子,将绳子那头所捆的男人踹向乐平所坐的青石下,“你私自更改了计划,这个人怎么办?!”
乐平瞥一眼几乎和长平帝一模一样的男人,“废子,杀了就是。”
“你!”男子一气之下,竟真的掏出匕首,结果了那人。
寒山圆悟念了声阿弥陀佛。
男子又冷笑,“你们祖孙两个别忘了咱们的本意,别没糊弄到信徒,你们两个先入了佛障。”
“计划已变,接下来要怎么办?”男子质问乐平。
乐平摊开手掌,掌中是一颗红丸,“开始用吧。”
男子大喜,将红丸小心的拿到自己手里,“你这小子,终于舍得把这好东西拿出来用了。我早说,那把椅子本就是坐落在尸山血海中的,你还跟我说什么,此药阴毒。天仙丸、檀郎、丁香颗就不阴毒吗?都是一样的阴毒,咱们三人早就罪孽缠身,还怕再添上一桩不成。”
“阿弥陀佛。”寒山圆悟又念了一句。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乐平双手合十,闭目道:“阿弥陀佛,我为佛亦为魔,此生罢了,永堕十八层地狱。”
男子顿了顿,看向亲手将自己的脸烧毁的寒山圆悟,“我走了,你们祖孙也尽快离开京畿,待孟景灏腾出手来,必要抓捕你们。”
“你也要小心。”寒山圆悟交待道。
小敛、报丧、大敛、停灵、哭丧,还要顾着朝政,接连数日,孟景灏忙的脚不沾地。
可还是到了要对太后勒死长平帝的事情做出决断的时候。
不想,慈宁宫掌事儿太监哭着来报,太后吞毒死了。
这一下子,那些逼迫孟景灏处置太后的人都哑声了,孟景灏虽难过,却也知道太后是必死的。
如今太后为了不给他添麻烦,自己吞毒死了,孟景灏心里愧疚难安,私下里让张顺德去给太后的娘家人送些银两过去,并着人看顾着些,他能做的也就是顶住朝臣的压力,压下了上书诛杀太后九族的那些折子,并回击道:“朕也在太后九族之内,是不是连朕都要杀?”
朝臣这才作罢了。
太后是杀死皇帝的罪人,风光大葬是不能够了,孟景灏就将太后秘密葬在了圣祖的平陵。
葬了长平帝,忙忙碌碌了一个月,孟景灏才有了空闲来盛华宫偏殿寻梅怜宝。
彼时,梅怜宝正趴在贵妃榻上,一边看话本一边吃杏脯,已至夏季,将殿门一关,梅怜宝身上就只穿了一件绯色蝴蝶绣纹裹胸长裙,她因是趴着的,一双小腿翘起,薄纱裙摆就滑到了膝盖处。
孟景灏臂膀上还带着一圈白孝,见了她那白生生的两条小腿也不敢生任何遐思,就道:“父皇才驾崩一个月,你身为朕的嫔妃,也该做出个哀戚的样子来。”
梅怜宝见他来了就坐直身子,有些埋怨的道:“还当章哥哥把人家忘了呢。”
孟景灏离着梅怜宝远远的坐下,彼时蓝玉便奉上茶来,孟景灏端起浅啜了一口,肃着脸道:“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