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淡淡的与儿子对视。
烜哥儿嘴角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洛婉兮赶紧把儿子抱起来哄,还嗔了凌渊一眼:“壮壮不哭,壮壮乖!”
在孩子哭唧唧的声音里,凌渊俯身摩了摩小女儿的脸,婳姐儿啊啊啊的叫了两声,突然手一抬就抓住了他的手指,有劲得很。
凌渊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保持着俯身的动作看着她。
小姑娘纤长浓烈的睫毛眨了又眨,就像两把小扇子,咿咿呀呀个不停,可惜她爹一点都没听懂,但是不妨碍凌渊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直到发现女儿想把他的手往嘴里塞,凌渊动了,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饿了?”
到嘴的东西没了,小姑娘顿时不干了,啊啊了两声,声音还挺大,像是在训斥。
日后该是个脾气大的,凌渊对边上低眉顺眼的奶娘道:“喂她吃奶。”
奶娘连忙欠身应了,把小主子抱了起来。
那厢洛婉兮也把烜哥儿哄好了,小东西在她怀里一拱一拱的,使劲往她胸口蹭,洛婉兮哪还不明白,也赶紧交给了奶娘。
孩子们被抱下去喂奶,洛婉兮轻声道:“烜哥儿越来越重,我才抱了这一会儿就抱不动了。”说着抱怨的话,神情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完全是一种我儿子真棒的得意。
“吃太多了。”刚出生那会儿吃不下奶,急的她直掉泪,这几个月吃的比他姐姐还多,却是不见胖,也不知吃到哪儿去了。
洛婉兮看看他,似乎还挺嫌弃的,不觉莞尔。也不知是谁,生怕儿子吃不饱,特特又去寻了两个体面干净的奶娘来。
京郊一座小田庄内的后门处传出喁喁私语:“……下了场你别担心,以你的才学高中轻而易举,太紧张反而不美了,我大哥他就是这么说的……”
殷殷嘱托,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许清扬点头:“我知道,夜风伤人,你进去吧!”
洛婉如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深笑,一双眼亮晶晶的:“你也当心些。”说话间她伸手理了理他的披风:“我等你金榜题名。”
许清扬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低头:“我先走了。”
洛婉如柔柔一笑:“路上小心。”
许清扬朝她点了点头,旋身大步离去。
走出好一段,许清扬的脚步才缓了下来,他的小厮皱着一张脸,欲言又止了数次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少爷,以后您还是别和洛姑娘联系了,这要是被人撞见了……”虽然已经出嫁该称呼米少奶奶了,可想想她和少爷的事,那个称呼哪里叫的出口。
之前在苏州还好,也没几个人认识他们,可这儿是天子脚下,熟人到处都是。万一被人知道了,他家少爷年轻不懂事那会儿被个歌女带坏了,已经坏了名声,好不容易这事过去了。要是再爆出与已婚妇人来往,那前途可真就毁了。
许清扬剑眉紧皱,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利害关系他哪里不知道。原本他也想借着回京参加科举的机会与洛婉如断了关系,哪想她会偷偷跟着进了京城,还在他备考的别庄附近租了庄园。
他让她回苏州,她便哭哭啼啼,还哭晕了过去,他能怎么办?只怪他在苏州一时情难自禁,与她旧情复燃,等他回过神来,再想一刀两断却是千难万难了。
洛婉如的态度他隐隐看出来了,若是他想断了这段关系,恐怕她会选择玉石俱焚。
月色下,直到许清扬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洛婉如才扶着丫鬟的手,慢吞吞的返身,一边走一边咳。总是这样的,他在的时候,自己便觉身体好一些,全身都有力气了,可他走了,她便会觉说不出的累。好像他是自己的灵丹妙药一般。
她知道许清扬厌烦了她,想与她一刀两断。可自己落到这般境地,他总是要负上一二责任的,不是吗?要不是为了他,她怎么会去临安,不去临安就遇不上洛婉兮碰不着江翎月了,她也就不会变成这幅模样了。
她要求不高,她拢共也没几年活头了,就想他陪自己这几年,就几年而已。
冷不丁的,洛婉如就想起了几日前见到的那一幕,官道上被威风凛凛的侍卫拱卫在中央的华盖驷马车,车里那张如花似玉的笑脸。
她可真得意!在苏州都能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不外乎丈夫如何疼爱,生了龙凤胎……米庭环还让她往卫国公府送礼巴结呢,她不愿意,米庭环就让人以自己的名义送礼。
洛婉如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甚至尝到了嘴里淡淡的血腥味。
田庄二里外的小道上也散发这淡淡的血腥味。
许清扬正愁眉不展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斜刺里冒出来一伙蒙面人。因出来私会佳人,许清扬只带了一个小厮,哪里是这一群人的对手,主仆俩才跑出去两步就被人追上用破布堵了嘴。
接下来就是一顿痛揍,拳脚雨点似的往下落,领头那一人重重一脚踹在许清扬小腿骨上,在场众人就听见咔嚓一声,听的人头皮发麻